西平府离着宋夏边境还有几百里,除了大规模的战役时,当地人极少能感觉到战火所带来的悲惨,沿街行人还算众多,两旁的街铺亦是宾客如云。
初春时分,当地人将去岁的麦子脱壳,磨成面粉,倒上适量的水和盐巴,揉成软硬度适宜的面块,煮上一锅开水,以筷子头为工具,一点一点的将面团分成两寸长短,好似游鱼一般的面食,张大爷的闺女就是此中好。。。。
游坦之屈指一弹,可以了,再说下去,这就不是武侠同人,而是舌尖上的西夏了,他敲了敲桌子,饶有兴致的问道:“花花,好吃么?”
女童点了点头,旋即有些悲哀的发现,她不知何时居然开始接受花花这个名字了,恼怒的咬了一口碗里的鱼儿,她恶狠狠的用余光瞪着游坦之,只是这非但不让人心生恐惧,反而引得邻桌几个女子捂嘴轻笑。
“哇,好可爱的孩子啊,好想抱一抱。”
“是啊是啊,二姐家的孩子都没这么可爱呢!”
女童无奈的低着头,时间过得好慢啊,我要恢复功力口牙!
游坦之招了招手,远处一个小贩上前,递过来一根糖葫芦,他随手递给女童,其实糖葫芦这种小吃直到南宋绍熙年间,也就是五十年之后才会正式出现在史册中,但此时民间已经开始有人制作了,也很简单,红果裹上糖浆,造型虽然丑了些,但是味道并不差,因为这个时代还没人会用添加剂。
女童嘎吱嘎吱咬个不停,游坦之带着她来到承天寺前,有知客僧上前阻拦道:“施主,这几日本寺多有不便,若是上香还愿,还请去城南的相国寺。”
游坦之皱眉道:“这是为何,难道我就未曾在承天寺奉献香火么?”
知客僧赶忙赔罪,有一个络腮胡的和尚上前道:“何事喧哗?”
知客僧恭声道:“师叔,有一位香客不满咱们封寺。”
络腮胡和尚点点头,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在家出家皆是一般修行,但有心愿未了,也不必非得在佛前祷告,心经有言,心无挂碍,故无滞留。”
游坦之笑道:“是么?既然不必佛前祷告,那想必也不用捐献香火喽,还请将我这些年捐赠的三十三两黄金还来!”
络腮胡和尚哭笑不得道:“香客们但有供奉,皆是入了佛祖之怀,我们这些僧人可不敢贪墨半分。”
游坦之眉头一扬,转身就走,络腮胡和尚本来心里还准备一套词,结果一句都没说出来,憋得脸色涨红。
来到街尾,女童指了指承天寺的方向,讥讽游坦之无功而返,后者微微一笑,嘴角轻挑道:“我这人从不说废话,从不做无意义之事,你且瞧着吧。”
这时,忽然走过来几个身着官服的差役,手里拿着海捕文书,挨个比对路上的行人,女童瞥了一眼,心中一慌。
两旁有人窃窃私语道:“又是一品堂的人,也不知道找谁呢,找了好几天了!”
“听说是个绝艳的美人女贼,偷了皇宫的宝贝,嘿,只要她还在西平府,那就跑不了的。”
游坦之拎起女童的衣领,轻声道:“无聊至极,走了。”
回到客栈,女童百无聊赖的趴在窗口,游坦之就在切近,她也不敢暴露身份练功,只能默默忍耐,伏低做小,方才长街一行,她已然留下了灵鸠宫的联络暗号,倒不知是否有人能看到。
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女童无奈的捂着脸,奉上一杯清茗,对这一套婢女的活,她越发熟练,嗯,回到灵鸠宫以后能开除几个,省点开销了。
游坦之敲着桌子,忽然有些感慨道:“其实有时候我还是挺羡慕那些能够回到童年的人,就像人生再来一回,何其潇洒?”
女童心中一惊,他发现自己的身份了?那我该怎么办?自曝身份,以他的武功和立场,只怕登时这里就要死一位,嗯,死的是我,这不是太冤了么。
不管女童心思百转,游坦之继续道:“我来自于一个单亲家庭,小时候跟着我娘,她很辛苦,我很心疼她,所以努力读书学习,几乎没什么课余时间,别的孩子在玩,我在读书,别的孩子吃零食,我还在读书,懵懵懂懂,就长大成人,我有时候就在想,倘若我真的重返童年,我还会那样么?”
女童默然不语,她从未见过父母,一睁眼就是师傅和师弟师妹,小时候练功,长大了掌控灵鸠宫,直到现在,还在为了几十年前的仇恨争斗不休,啊,原来我为了这仇恨已经活了一辈子啊。
游坦之揉了揉女童的头顶:“为自己活着的人才有快乐可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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