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着茅屋中的一切,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屋角处放置着的一口大缸上。他轻轻地拔出佩剑,嗫手嗫脚地走到缸前,一把把盖在缸沿上的木盖揭开,挺剑就要向缸中刺去。
“慢着。”果然不出来兴儿所料,缸中有人!
看他的模样,的确像是一位久试不第的落魄书生,只是此时看人的目光虽然不免透露出些惊慌的神色,却仍难以遮掩他与生俱来的一份自负。
“你是什么人?见了我等,为何要躲入缸中?”
听到来兴儿这边有了响动,那几名刚刚出屋的军士也都转身折了回来,聚拢在来兴儿身边,手中举剑,对那书生怒目而视。
“唉,天要灭孤,为之奈何?”那书生仰面出一声长叹,只用眼角的余光睨着来兴儿等几人,傲然答道,“带本王去见你们的主帅吧。”
他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颖王李舒!
耳听得眼前这书生口中称孤道寡,包括来兴儿在内,小小茅屋里的所有人都有些愣。他们不敢相信,连日来苦苦搜寻的叛酋颖王居然会如此轻易地就做了他们的俘虏。
“你既然自称是颖王殿下,身上可带有凭证?”来兴儿唯恐这书生使诈,沉声喝问道。
“哈哈哈哈......咳咳”书生出一阵近乎疯狂的大笑,随即又被自己克制不住的咳嗽声给打断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以手抚胸,半晌,方缓过这口气来,“要什么凭证?你们把孤送至长安大明宫中,见了当今皇上,我那位好哥哥,看他还认不认得我这个兄弟?”
几名军士都被他这莫大的口气给唬住了,心里多半已认定他就是要抓的颖王本人。唯有来兴儿久在宫苑当差,知道单凭他一面之词,无论如何是不能十分当真的,遂起了拿话探问他身份真伪的心思,冲书生抱拳一揖,说道:“末将来兴儿,见过颖王殿下。请殿下示下,您究竟想要我等解送殿下回营去见主帅呢,还是径直前往长安去晋见皇上?如无殿下明示,末将身份低微,当真是不知如何办差啦。”
来兴儿这一问看似寻常,甚至有些多余,但在那书生听来,却颇有质疑自己身份的意思包含其中:无论是哪一路官军的主帅,自应认得颖王本人,又何需入长安见皇帝才能辨别出真假呢?
那书生本就抱病在身,兼之兵败城破,走投无路之际,才想暂且藏匿在这偏僻山沟里的普通百姓家中,躲过官军的追捕,不料想仅仅过了三天,就落网成了瓮中之鳖,只是这些,还则罢了,偏偏又遇到个难缠的小校尉,自己已将身份主动亮明,他却不信,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自己。他一向以不世出之奇才自许,今日怎能忍受这小小校尉的无端羞辱,倒不如死了的好。
他怒火中烧,却苦于无处泄,急火攻心所迫,“哇”地一声直冲着来兴儿喷出一口血来,身子随之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来兴儿侧身躲过书生朝他喷来的鲜血,上前两步扶起了书生,只见他面色惨白,气若游丝,眼见性命已危在旦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