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厨子的气魄实在威严,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不可违背的力量感。
军汉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下意识地快步上前列队领肉汤。
边上的小厮将一个个大碗递给士兵们,郑厨子的大汤勺就随后赶到:“每人两勺,吃完再到后面排队!”
两勺的量已经是极限,再多的碗里也放不下。
打好汤的大碗里,小厮随即放进去一个小汤匙,小声道:“军爷请里面坐着吃。”
千户带来的这些军汉全都是真正的精锐,体魄强壮。哪怕外面现在还是天寒地冻的,棚子内外的差别不过是有风没风而已,他们也很快就觉得暖和起来。
汤匙这种东西,军汉们打从参军开始就没用过。不过这会儿同胞兄弟给的,他们也不好端起碗就呼噜。斯斯文文地拿着汤匙舀了一口汤喝下去,这汤也不知道炖了多久,浓郁醇厚,简直比他们在军中吃的粥都要厚实。再看看里面的料,一寸见方的肉块肥瘦相间,差不多大小的面疙瘩,还有大把的新鲜爽脆的嫩豆芽。一大碗的肉汤,又暖身又管饱,还是他们许多年没吃过的美味。吃完一碗汤,整个人都舒坦了起来,背上微汗,等他们重新端着空碗去排队的时候,才发现棚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点起了两个炭盆,怪不得那么暖和。
再度排队的军汉们脸上已经没有了开头的紧迫感,两颊微微酡红,眼睛微微眯起,显出酒足饭饱的慵懒来。
然后,他们就发现独自站在一边,气得眼看就要晕倒的千户大人!
军汉:!!!
千户大人……的肚子:“咕~~~”
“看什么看!都给老子滚到后面去!”千户大人昂首阔步地走到队伍最前面。
郑厨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就把同样多的汤碗给了他。
于是,等千户大人真正见到胡澈的时候,已经三而竭了。拿人手软吃人嘴软,千户就算再怎么厚的脸皮,这会儿也说不了多硬气的话。
“张某谢过胡大人照顾我一干兄弟。”
衙门的厢房里,胡澈招待了这位张千户。屋内并没有炕,而是点了两个炭盆,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倒是没觉得冷,几碗热茶下肚,就足够了。
听到他这么说,胡澈赶紧说道:“不敢。张大人严重了。诸位将士保家卫国,胡某向来是佩服的。不瞒张大人,若不是中间出了点变故,在下几年前就跑到保城关来当兵了。”
“哦?还有此事?”张千户听得稀奇。这会儿他也不急着提他家那位结义兄弟的事情,反正他现在人就在这里,这位胡大人手段了得,看着年纪轻轻,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倒是多旁敲侧击一点底细为好。别的不说,这北凉县城他也不是第一次来,县衙长什么样难道他还不知道?这才隔了多久,要不是有人带路,周围的铺子也还是老样子,他这会儿恐怕看见了县衙大门都要不认识。
胡澈就把自己当初在书院里面,如何热血上头的事情这么一说。
张千户听得哈哈一笑,随即又脸色暗淡下来:“当年保城关差点守不住,若不是常娘子冒奇险,突入蛮人王庭,逼得蛮人回救,保城关可就……”
“常娘子可真是女中豪杰!”能够那么彪悍的女人,全大商上下就只有常将军的女儿小国公的夫人蔡大头的娘,“小弟远在京城,不知其中详情,虽听家父说起过只字片语,却不如张大哥这般亲历战场来得直接。不知大哥可否为小弟讲讲?”
能够逼得蛮人回救,可不是简单突袭两次就可以做到的,必然是让蛮人王庭受到了极大的威胁,甚至恐怕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才能让蛮人放弃唾手可得的保城关,不得不回救。既然蛮人大军回撤,前去突袭的常娘子的队伍无异于遭受前后夹击,死伤必定无比惨烈,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张千户听得内心直搓牙花子,心想这小子年纪轻轻的看着也不知道有没有二十,两句话的功夫竟然大哥小弟的攀上了。不过听他这意思,这小子的爹还是个京官?京官他也不怕。谁不知道京城官员最多,京官也分个三六九等,手中有实权的就更加少之又少,能管得到他们这北地的更是凤毛麟角。
“讲讲倒是无妨。不过当时我也不过是个百户,知道的也不多,胡兄弟姑且听听便罢。”张千户也不是什么读书人,实打实靠着军功升上来的,如今认识的几个字,还是升到了百户之后,请了充军的一个犯官教的。
他说知道的不多,也真的是不多,言辞之中有一说一,并没有半点修饰,一场凶险的大战,在他口中不过说了盏茶时间。
胡澈却听得一脸激动,站起来对这张千户深深一揖。
张千户赶紧跳开,托着他的胳膊要扶他起来:“胡老弟这是作甚?”因为胡澈是读书人,他手上留了力气,可是没想到这一托竟然纹丝不动,再加了一把力气,胡澈才慢慢直回身。
“胡老弟看来功夫了得。”他明白要不是刚才胡澈他愿意起来,凭着自己的力气未必真的能把他扶起来。他心中暗惊,这个胡澈年纪轻轻就能出任一方父母,竟然还身负一身不弱的功夫,可别是什么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否则寻常人家单学一样就已经足够困难。这胡县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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