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太子府上的第一批官吏。太子詹事、少詹事这样的职缺给了别人,他们本来就不怎么奢望;但是太子詹事竟然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就让他们有些不服气了。虽然胡澈在外面的风评很好,但是谁知道里面有几分真材实料呢?
更何况这胡詹士也不会做人,上任了之后根本就没有给他们安排职缺,反倒是丢给他们一堆的事情处理,话都不多说半句,更别提尊老,面对他们的试探也不为所动。他们卡着手上的事情给胡澈下绊子,结果这根本就是套牢了自己!
太子又勉励了几句话,就离开了。他还得去户部做事,下午还得进宫帮着他父皇批阅奏折,临走前吩咐了管家给胡澈手下的那些人多加一等的年礼。至于他手下的那群幕僚,本事没什么长进,倒是还学会了倚老卖老。这一次给他们一次机会,若是再犯,那就得好好收拾收拾了。
幕僚们等太子走了之后,越想越不甘心,一起杀到了胡澈办公的厢房:“不知道胡大人将同样的事情给两个人做,究竟是为何意?”
胡澈稳稳地将一行字写完,将毛笔搁在笔架上,才抬眼说道:“诸位年纪大了,本官说的话,可能没有记清楚。我交代的事情,说的五日内完成,已经算是放宽了期限了。没成想,诸位过了五天依旧不见动静,那我就只能交代给旁人了。”
羊胡子激动地上前一步:“不可能!如非你提前交代,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完成?”
胡澈冷笑一声,并不搭话。
在旁边一直在伏案疾书的一个年轻学子突然抬头,语气还带着一点懵懂:“那件事情很简单啊,我昨天半天就做完了。”他微微拧了拧眉,满脸不解,“这还用提前交代?”
山羊胡气得眼前一黑,脚下平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其他几个幕僚的表情也差不多,脸上红红白白的转化,内心羞愤欲死。
这时候一个书生打扮模样却十分魁梧壮硕的年轻人,从门口快步走进来,声如洪钟:“都挡在门口做什么?让开让开,我这儿一堆事情呢!大人,您之前把事情交代给谁的啊?我看到钱拨下去了,可是别人没收到啊!眼看着就要回去过年了,别耽误我行程,让我知道了谁收钱不办事,我就跟谁拼!”
光收钱不办事不算,还想着中饱私囊的幕僚群体:要遭!
这年轻人姓周,行二,是原先林乐手下的,家里往上追个十八代都是土里刨食的农民。后来河州兵灾,他们一家失了土地,许多人都死了,他就和他哥哥一起参加了林乐组织的义军。当时他才丁点大,被林乐拉到后方帮忙。后来义军散了之后,他哥哥周大就跟着林乐做事,有钱了之后,就送他去念书。
后来白河书院成立了,他就进了书院。
所以,其实周二看着彪悍魁梧,实际上是个真正的读书人来着,还是个话唠。在书院里面,这人很有名气,但是放到外面,还是挺唬人的,尤其对外办事的时候,容易碰到一些欺善怕恶的人,只要他出马,基本就没有办不成的。
现在,幕僚们就被周二给唬住了。
周二把幕僚们给教训了一顿,直接上手揍的。
太子知道了之后问起,胡澈就回了一句书生意气。等胡澈走了之后,太子叫了管家过来,让他准备一点东西,请走了几个犯了事的幕僚。
他虽然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但多少也有点……书生意气?如今他还不过是个太子,册立了还不到一个月,手上的钱权都十分有限,盯着他的人倒是越来越多,在这种时候就已经有人管不住自己的手脚,换了以后呢?这些人出去了,难道别人会人为是他们自己的意思么?最后这些事情还不是落在了他的头上?
他心下感慨,怪不得胡澈没上来直接给他们安排官职:“胡大人是明白人啊。”
太子给了胡澈许多赏赐。
胡澈对太子说道:“殿下若是有空,同下官一同走走?”
太子眼前一亮。说空闲,他其实算不得空闲。只是眼下临近过年,一些衙门已经停止了办公,就剩下几个值守的,也没有多大事情。两人当下就换了常服,上了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出了门。
“胡兄,你这是要带小弟去哪儿?”太子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点少年人的兴奋。
胡澈突然想到同样被拘在府里不得外出的林淡,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对着太子微微拱手:“殿下无需如此。微服仅是为了行事便利。”
太子觉得略微有些扫兴,但是转念一想又高兴了起来。反正胡澈本来就不会带他去那些市井地方,只是应该也不是他惯常会到的地方。所以,究竟是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