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西岳王朝天启十二年。
进了五月,天气渐渐回暖,日当头,晴空万里无云,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派繁荣祥和的景象。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真是好一派国富民强兴乐安邦的景象。
马车哒哒直奔义郡府而去。夏知浅眯着眼靠在软垫上,一脸忿忿。义郡府老太君过生日管她什么事儿啊。段凌霄一定是哪根弦搭错了,干嘛非要带着她去。玲珑绣坊的生意才刚刚有所好转,她可没什么心思去参加什么无聊的生日宴。
她烦躁的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这**,她睡的并不好,或者更确切的说这两年她一直睡得不好,反反复复都是一样的梦,哭着挣扎着,最后从梦中惊醒。冷汗涔涔。午夜的噩梦一次又一次提醒她白家一百多条人命都交给她这个没有死了的人。他们在等着她为他们报仇,告慰他们在九泉下枉死的魂魄。
穿越而来,六年闺阁生涯,两年逃亡生涯,如今,也该是她与他们算算老账的时候了。
胡思乱想间,马车停下了。车帘被掀开,一张含笑英俊的脸在她眼底放大。敛起那些恼人的思绪。夏知浅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我真的想不明白,你明知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你还偏要带我来。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说实话,她对那些世家高官的女眷实在是没什么好感,一个个外表大方有礼,但内里却一个比一个会算计。绵里藏针。笑里藏刀。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不管从从前还是现代,这样的宴会她都不屑参加,觉得累得慌,堆着僵着的笑脸逢人便笑,跟个卖笑的似得。她不愿奉承也懒得去奉承。所以,在现代,她总是那个异类,总是那个不合拍的人。
段凌霄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张小脸儿臭的跟猫屎坑的石头似得。放眼京城这样的宴会全天下怕是只有她会不领情吧,伸出手,迎她下车。他无奈的开口:”你这丫头还真是不知好歹,今天来的人都是朝中重臣达官显贵,你若和他们交好,还不愁玲珑绣坊的生意么?“他是好心好意,偏偏,这个丫头却不领情。
夏知浅撇撇嘴,这话与祖母说的一样。在现代祖母也是这样说,多参加一些宴会,对你以后的发展有好处。祖母知道你不喜欢,可你生在这样的家庭,总是避免不了要和他们打交道的。向来豪门圈子,就那么些人。互相依附盘根错节。想要更好的在这个圈子生存,必须要学会虚与委蛇那一套。
搭着他的手,提着裙摆,夏知浅下了马车。好死不死正好碰上睿王骑马前来。赫连墨也一身月白色广袖长袍。腰间搭着一条羊脂凝玉的腰带,头发银色飘带束起,配上那张颠倒众生的万年寒冰脸。骑在马上,好不飒爽。
到了门口,他翻身下马。将手里的缰绳递给迎上来的小厮。淡淡回眸,视线看似不经意的扫过夏知浅的脸儿。夏知浅低下头,眼底是一片淡淡的清明。
视线从她的脸上缓缓扫过,落在交握的手上。他眸色一暗,随即飞快的隐去。
段凌霄领着她走到赫连墨也面前,躬身行礼,“参见王爷。”
赫连墨也薄唇紧抿,嘴角微微翘起,片刻,他说道:“起来吧。”说罢,离开。武青跟在身后,手上捧着给老太君的寿礼。
西岳的人都知道睿王性子冷淡。这番样子也是情理之中,段凌霄领着夏知浅也随后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