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兄的第一场生死搏杀即将开始。
他经历过很多生死,但这一次的搏杀,一定会在他生命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根据传统,徒弟第一次出战,师父要亲自为其缠麻。
乃佛缠麻的手艺,自不必说。他缠的很体贴,也很仔细,甚至还是轻声问着赵子储合适与否,碍事不碍事。
赵子储点着头说没事,像极了一个要出征的小伙子面对自己的父亲。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他俩真是父子,而乃佛也不是那个叫唤吆喝的凶和尚。
“泰拳我没教给你什么,但你底子厚,在我之前也学过一些技法,不过那些终归是小技,甚至我恪守一生的技击理论,也不过是一句冠冕堂皇的废话而已,什么躲闪比击中更重要,那不是什么至理,只是一个二十几岁小伙子浮皮潦草的总结,虚荣而已。”
乃佛淡淡道,就这么三言两语推翻了自己的教授的言论。要知道这句话是几乎颠覆了赵子储多年武术观的,也给他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而他在这个世界刚刚看到一丝曙光,自己的师父却又亲手关上了这扇门,说,这些都是错的。
赵子储和韩逸面面相觑,实在搞不懂师父什么意思。
乃佛长长一声叹,道:“人家都说我从来没被击倒过,我也总是以此沾沾自喜,其实……说来实在惭愧啊,也不过欺世盗名罢了!”
这次我们三个都摸不着头脑了,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开始批斗起来自己了?
“我被人击倒过,而且只用了一拳!”乃佛环视着我们,道:“他是个中国人!”
一个中国人?击倒了号称从来没被击倒过的泰南彗星?是谁?他应该很有名气吧?
“那他一定是有数的名师吧!”我道。
“不!”乃佛否定了我,道:“他只不过是一个沧州乡间的卖油翁。”
我们三人都有些震惊,沧州我也有所耳闻,是华夏武术之乡,高手很多,卧虎藏龙。可要说一个卖油翁能击败泰南彗星?我不信!
“我当时打遍泰国无敌手,嚣张至极,想要环游世界,遍访武术名家。第一站,当然是闻名世界,被传的神乎其技的中华功夫!我独自一个赶往沧州,在沧州铁狮子擂台打擂,一开始也赢了不少人,顿时觉得中华功夫也是一般,不过传的凶而已,都是花架子。”
“谁知当天晚上,我回宾馆的路上,迎面走来一个卖油翁。我当时是什么人?泰南彗星,意气风发,怎么可能给一个老头子让路,大摇大摆的就走了过去,谁知老汉把油桶一放,手放在我胸前,要跟我过招。早听过沧州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都有两手,我自然也想跟这老头过过招。可老头手臂一抖,我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非常狼狈。”
“老头打倒了我,提着油桶,唱着歌就走了。你们想想,他手贴着我的身体,能有多大的力道?所以我根本不怕,可这么短的冲刺距离,还是爆发出惊人的力道。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寸拳!”
“我当时就追着老汉,让他教我,我很尊敬的拜师,可老汉只淡淡说了一句……”乃佛看向我们,竟卖起关子。
我们被他年轻时的故事深深吸引,都好奇的看着他,等着他说。
他缓缓说出了无名老汉告诉他的话:“什么寸拳、泰拳、猴子拳?全是废物,打架嘛!就是为了打倒而已,用什么拳有什么区别?学个屁!”
“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感觉,但当时我听到这句话时,醍醐灌顶,觉得一下什么都贯通了!对啊!什么泰拳、寸拳、猴子拳?技击的第一要务就只是打倒对方啊!什么闪避不闪避的,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击倒,为什么要闪避?”
我们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技击的第一要务就是打倒对方,这似乎是一句废话,可却也是一句不容辩驳的真理。
乃佛看向赵子储道:“不要被理念束缚,不要被你以往的经验束缚,更不要被我说过的话束缚,只要记住一句话,击倒!只要记住一个目的,击倒!”
赵子储狠狠点头,乃佛的这番话字字珠玑,看似简单,却影响了赵子储一生,最终让他成为包容一切万象的武术大宗师。
乃佛又跟韩逸嘱咐了几句,为他也缠了麻。其实韩逸也有着成为大宗师的资质和天赋,可他经历太多了,又有心伤。虽是和尚,却难除心魔。
反而是赵子储,一生简单纯净,杀便杀,死便死,有仇就报,有恩必偿,磊落一身,虽年近三十却仍如赤子般行走在天地之间。
就这样,我随着赵兄二人前往坤卡的黑市拳基地,乃佛对自己的徒弟很有信心,也就没跟来。可事实证明,谁都会犯错,乃佛也会。他没有想到这场必胜的搏杀,差点要了赵子储的命,还连带着我跟韩逸,都陷入无比凶险的境地。
黑市拳基地内,很奇怪的坤卡不在,估计是为了即将到来的盛会集训去了。黑市拳暂时由一个带着眼镜的西装男管理。西装男眼睛很小,像老鼠一样,冒着贼光。
他身旁,有一个黑瘦的泰拳手,想来是他的保镖,很不友好的看着我们三人。
西装男作了些例行的询问,说马上给赵子储和韩逸安排比赛,不过要收我们钱。黑市拳的规矩我懂,拳手都是穷的叮当响,才来打这种生死搏杀的,谁要不是逼到一定份上,会来拼命?所以,黑市拳向来不收钱,这是几乎是每个拳场的铁律。
可眼镜男死活要钱,他身旁的泰拳小子还很装逼的向我们挥舞着拳头,说,中国佬,就要你们钱怎么了?
当时给我气的,上去就想干他,韩逸也不答应,死活要用新学的膝顶,来搞泰拳小子。
最后还是赵子储稳重,把钱给了,说咱们就是来比武的,不跟小人争斗。我一想也是,不能把宝贵的时间放在这些小丑身上。
给了钱,西装男也没再刁难我们,很快给我们安排了比赛。也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的,总感觉眼镜男在阴笑的看着我,就像毒蛇看着猎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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