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了少许,对方艺说道:“方小姐是南方人?”
方艺笑道:“大小姐好眼力,我是上海人。”
凌菲应了一声,“大概只有生长在南方,才会把这几种花香调和的这么好。”
方艺不好意思的笑了,她又拿出一个精致的玻璃小瓶,上海姑娘向来情调很足,用棉棒在瓶里轻轻一点,抹到凌菲的手背上,“大小姐,这个呢?
凌菲只稍微闻了闻,便道:“木樨清露?”她忽然想到了对木樨清露钟爱的贤瑛以及从前的一些人。
她道:“方小姐是上海人,是学美妆出身的吗?”
“不是的大小姐,我之前是在女校教形体课的,后来没办法去上课了,就新学了这门手艺养家糊口,若大小姐对我做的发型和挑选的衣服不满意,请给小方改进的机会,下次我会按照大小姐的要求做的更好的。”
凌菲转过身望着她,流苏下摆在小腿处频繁起舞,像夏日荷心中的点点露珠,发现方艺的境遇和沈瑜如出一辙,凌菲道:“不知方姑娘是否认识一个叫沈瑜的化妆师,她与你同是上海人。”
方艺开心的笑起来,“大小姐你指的是沈瑜吗,我从小与她一块长大,认识她二十多年了,我出来做化妆师还是她出的注意,怎么,大小姐你和沈瑜相识?”
凌菲因着急而站起了身,握住方艺的胳膊急促的问:“她现在住在哪?她过的好吗?”
“她过的挺好的,嫁给了银行里的一个职员,生了一个白胖的儿子,日子过的可舒坦呢。”
“啊?儿子?”凌菲的眼中掠过一丝惊喜,“你确定那是她的孩子?”
方艺变得不解,“当然了,不是她的孩子她怎么会抚养?今年夏天生的,大小姐你不知道吗?”
“今年夏天生的孩子,她还有个丈夫”,凌菲重复了一遍。
“嗯”,方艺肯定的点点头。
“哦”,凌菲勉强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说的应该不是同一个人,这世界这么大,同名同姓的太多了。”
“没关系的大小姐,你看大少爷和周老爷正在外面等着你。”
凌菲回过神,朝门外款款走去。
淑慧推开窗户,从楼上打量楼下的一对夫妻和一对兄妹打扮的光鲜靓丽的准备出门,看到墨茹拉着凌菲的手温和的说:“凌菲,上次的事是我错怪你了,你千万别放到心里。”
此时的淑慧并不知道墨茹之所以放低身段和凌菲求和,完全是因为她看透了时局,忆祖的计划没错,给凌菲找个军官,从而周家沾的光就不必说了,大树底下好乘凉,何况还是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淑慧误以为这家里所有的人再次把她冷落到冰窖里,他们忽视她,不在乎她,气的推开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噼里啪啦的粉碎声,李管家派来的五个丫鬟盯着各自的脚尖,吓得大气不敢出。
待马车走远,揣着心思的李管家小跑到楼上,哇啦啦的叫嚷开,“少奶奶,发生什么事了,哎,你们几个没用的东西,做错了事害少奶奶动气,都给我滚!”
淑慧含着闷气倚在柜边上,摆手道:“行啦,李管家你怪不着她们,她们每日尽心服侍我,比小桃那丫头本分多了。”
“少奶奶舒心即好”,李管家的眼神落在淑慧的兔毛镶面绣花鞋上,话锋一转道:“少奶奶是在生大小姐的气吧。”
“哼”,淑慧移动脚步,身子往上方挪,阳光打在她干皱发紫的嘴唇上,“李管家又听到什么风声了。”
“少奶奶的确聪明人,我听说自从木琉姑娘来到家里后,大小姐辞退了绸缎厂的经理、会计和担任要职的主任们,新招的人全部是由木琉姑娘审核把关,大小姐这一步棋走的确实妙,如此一来,绸缎厂的盈利统统进了大小姐的钱袋,花着周家的人,存着自个的小金库,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啊。”
李管家边说边瞟淑慧的脸色,果然她的斗志被挑起,拨拉着手指头愤愤的道:“便宜都让她给占了,轮到我唯剩喝汤的份。”
“少奶奶此言差矣,大小姐在做的事少奶奶也做的到,为何不向大少爷讨要回一个绸缎厂,那本就是少奶奶娘家的财产,我想大少爷定会松口的。”
淑慧心想哪有那么容易,可话到嘴边,她忽然想起她的弟媳琪雯怀孕的事,若以此为借口,打着她的母亲瑾梅的幌子去索要,应该胜算更大些。孩子马上要出生了,到时候她对未来另有安排的话必然是需要钱的,例如去法国留学,念及此,淑慧心潮澎湃,难掩激动的道:“回头我跟沪森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