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作“三姓家奴”。
想起这些,张燕不由看了看对面的西凉军,随之瞥了吕布一眼,眼神中充斥着鄙夷之色。
陈留会盟时,张飞称吕布是三姓家奴,时隔三年,现在吕布已经不是三姓家奴了,而是四姓家奴。除了之前的本姓、丁原和董卓三人,吕布在长安之乱中为了迎娶王允的义女貂蝉,自愿拜王允为义父。虽然王允并不是死在吕布手上,却终归还是死了,而且也与吕布之前拜过的义父一样不得善终。如此算下来,世人皆知的三姓家奴其实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是四姓家奴了,这在整个大汉都是史无仅有的新鲜事,吕布首开先河,仅此一例。自此以后,恐怕世间再也没有人敢做吕布的义父,前车之鉴犹在眼前,谁想认个干儿子之后便死于非命呢?
心中暗暗冷笑之余,张燕不由响起吕布刚刚说过的一件事:三年前灞河一战,李利麾下的金牯三兄弟联手斩去吕布左手三指,其实就是半边手掌;如此断掌之痛,吕布居然说自己并不记恨。既然断掌之痛都可以不计较,为何独独记恨张飞所说的一句三姓家奴呢?换言之,如果三姓家奴不是张飞骂的,而是李利第一个骂出来的,吕布又当如何?
前后对比之下不难看出,吕布之所以如此仇视张飞,并不是张飞骂到他的痛处,而是因为张飞的身份和地位太过低贱。这就如同被乞丐吐了一口唾沫,很多人都会觉得这是生平最大之耻辱,很久都不会忘记;但是如果被自己的上司或是领导吐了一口唾沫呢,是不是就能咽下这口气?
一念至此,张燕不由得联想到自己黑山贼的身份,与眼下刘备、张飞兄弟二人的处境何其相似。尽管手中握有数万兵马、实力不弱,但追根究底自己的身份还是十分卑微,经常被人鄙视。
而刘备和张飞兄弟眼下也是如此,虽然占据着徐州,却没有得到敕封,与吕布相比依旧身份低微,所以才会被吕布记恨在心。换做是李利大骂吕布一顿,吕布纵然愤恨难平却也无可奈何,久而久之也就渐渐淡忘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激动,更不会动辄与李利厮杀拼命;因为他不敢,李利太强大,他根本奈何不得李利。
“翼德行事鲁莽,出言无忌,冒犯了奉先将军,还请将军雅量海涵。”正当张燕低头思量时,刘备策马来到吕布身前,满脸歉意地揖手赔礼道。
“哼!顽眼贼辱我太甚,岂是你一句雅量海涵就能了解的?”吕布板着脸冷哼一声,双眸杀气四溢,神情颇为不屑地瞟了刘备一眼,沉声道:“眼下大战在即,某便不与你计较,错过今日,某与顽眼贼誓不甘休!”
“奉先雅量,刘备钦佩之至。”刘备拱手陪笑道。
吕布眸子一转,冷哼道:“之前你言辞凿凿地鄙视西凉军,现如今可敢出阵一试西凉将领的身手?”
“呃!这有何不”刘备错愕之余几乎下意识地便要开口答应,但话到嘴边留一半,顿觉不妥,差点中了吕布的激将法。因为吕布可是当世公认的天下第一战将,可是他说话的语气似乎对西凉将领颇为忌惮,甚至有些惧怕西凉军。
听话听音,刘备深谙此道,故而说话间立即觉察到吕布这是有意激他出阵挑战,于是他立刻噤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吕布,眼神十分怪异,颇为耐人寻味。
“刘备,你看着我作甚?你若不敢出战,自己承认便是,为何看着我?”吕布神色不悦地沉声道。
刘备闻言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向吕布拱手一揖,谦逊道:“世人皆知奉先将军勇冠天下,掌中方天戟、胯下赤兔马,纵横南北,无人能敌。有奉先将军在此,哪里轮得到我刘备出阵挑战。奉先将军以为然否?”
说完话后,刘备淡然笑道:“奉先将军不必激我。刘备虽然不才,却也征战沙场十余载,见惯了刀光剑影,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自量力的事情我从来不做。但愿温侯此番能报昔日的断掌之仇,温侯多保重。呵呵呵!”
说完话后,刘备打马从吕布面前走过,径直走向袁绍左侧,而他和吕布的这番对话俨然一丝不落地传进其他四位诸侯的耳朵里。
由此也让袁绍、曹操等人见识到刘备逢人就笑的脸颊之下居然隐藏着如此缜密的心机,谈笑间便能识破吕布的激将之法,临末了,反激吕布一下。
眼见于此,袁绍摆手说道:“奉先稍安勿躁,二位将军也不必相争,这第一阵便有我冀州将领出阵挑战吧,免得李贼耻笑我袁绍麾下无战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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