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爱德华动不动就用语言挑拨我行为感到生气。
我们一起时候,他经常会有一些暧昧暗示。或者伏我耳边喃呢,或者动手动脚,甚至开挑逗性玩笑,我时常因为他白天一句话或一个动作而烦恼夜不能寐。
时隔多年,我再次陷入了深深纠结之中。过去苦苦寻找他时候,每天都思念和焦虑中度过,没有闲心考虑自己追寻东西是不是正确。而相见之后,事情已经不是我可以掌控了。
过去我害怕彼此前途会被这份背德恋情伤害,如今他已经不是伯爵儿子了,可我却成了一名神职人员。森严宗教理法下,我感到自己心灵正神面前接受鞭笞和拷问。我身体站圣洁殿堂之上,心灵却被污秽和罪孽填满,圣主永远都不会宽恕我这样人。
内心谴责下,我痛苦至极,无处倾诉,只能选择逃避。
我不再去港口找他,他来教堂礼拜,我也总是躲着他。他似乎发现了我刻意行为,倒也没有紧逼不放,这使我紧张郁结内心稍微轻松了一些。
科尔牧师身体好了很多,已经可以外出传教了,所以他出门传教时候,我就留守教区,负责指导教众。
有一项我不太喜欢工作,那就是坐忏悔室里聆听教众难言之隐。我万分敬佩科尔牧师耐心和承受能力,他每次从忏悔室里出来都乐呵呵,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压力。有时候我真想问问他,听到各种有关偷情、欺骗、使坏、作恶事情后,他都是怎么保持镇定?
让我难以接受是,甚至有年轻小姐趁着坐忏悔室机会向我表白。你可以想象我是以何等纠结心态把对方送走,因为只要稍微流露出拒绝口气,她们就躲阴暗狭小空间里哭个不停,而我对此万般无奈。
今天又有不少人来告解室里忏悔。
我穿着厚重修士教袍,坐黑暗狭窄告解室里,聆听隔壁陌生人声音。
“谢谢您,牧师先生。”一个陌生男人向我道谢,然后匆忙离去了。
他刚才忏悔室里痛哭流涕,不断诉说他有罪,却无论如何不肯吐露究竟做错了什么。他离去后,我深深松了口气,毕竟对着一个不停重复自己有罪人也很压抑。
可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又有一个人走进了隔壁。
“您好。”熟悉声音从左侧传来。
“爱德华?你到这儿来干什么?”我惊讶看向他。
有镂空花纹木隔板阻挡了我们彼此视线,我只能看到黑暗中一个大体轮廓。
“我来告解,牧师先生。”他郑重其事回答说。
这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妙,爱德华从来不告解。
“我爱上了一个人,牧师先生。”我阻止前,他已然开口。
“我发誓,我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他。”
“愿全能天主施恩于我,让我深爱人知道我心意。”
我靠告解室椅子上,久久无言。
而对方却故意问我:“牧师先生,您会把我愿望传达给耶稣听吗?”
“这里是告解室……人们是来忏悔……”我无力说。
“您觉得爱一个人也是罪吗?”
“如果是不该爱人,那就是罪。”我声音有些颤抖。
“爱一个人没有该和不该,牧师先生。”他低沉着声音说。
“当然有,天主圣训,觊觎他人之妇是罪,爱上同性之人是罪。”
“牧师先生爱上过不该爱人吗?”
“没有,我当然没有!”我大声说道,如同掩饰内心恐惧。
“那对您而言还真是一种幸运。”爱德华声音咄咄逼人:“不是所有人都像您一样幸运,至少我恋慕那个人就不是。”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凭他远跨大洋,孤身一人来到异国他乡寻找了我两年!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他还爱着谁呢?”
我双手抱着头,手指插发间,似乎这样能带给我安全感,因为我根本无法反驳他话。
他说没错,我爱他,我从少年时就爱上了他,否则不会千里迢迢来寻找一个失去踪迹人。我理智和我内心似乎永远都是矛盾,简直像埋黑暗中,永远找不到光明。
“神会惩罚我们。”我颤抖着说:“你怎么敢教堂里跟我说这种话。”
“天主仁慈,会宽恕一切。”他平静说。
“不,上帝不会宽恕我们,我们会下地狱。”
“那就下吧,有你陪伴我,哪里都是天堂。”
说完这些话,他打开告解室门道:“谢谢您,牧师先生,我下次再来找您告解。”
他离开后,下一位教众又走进了隔壁,自始至终,我都沉浸自己思绪里,完全没听到对方说了些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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