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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华帝心里就是一“咯噔”。
太子差点儿失态地站起来,爹,您想干什么?
“陛下,今乃陛下万寿,臣本不当提此事,可择期不如撞期,既然说到这里,臣便将这份辞官本章呈予陛下了。”
“孟卿——”开华帝看着丞相从袍袖里拿出来的那份奏章脸色都变了,这货竟然真的早有准备!
“陛下,”孟明远万肯诚恳地看着龙位上的开华帝,道:“臣本平庸之资,能居庙堂高位如此之久全赖先帝与陛下隆恩。可臣也当有自知之明,为国尽心至此,臣乞回乡养老以安晚年。
再则,臣长女已嫁皇室为妇,臣膝下如今只有一女,都说养儿防老,臣却认为女儿才是可依仗的贴心棉袄。因此,臣并不希望她再入富贵门第,只望能为她招一平常夫婿入赘我孟门。”皇家从来都不是一门好姻亲,哥巴不得不沾你们的边儿呢。
你们就别再打我闺女主意了,先解决你们自己家的内部矛盾好了。
“孟明远,当年朕与你可有言在先——”
“陛下,时移事易,此一时彼一时,臣居相位年久,难免给人位高权过重之嫌,是臣功成身退之时了,陛下容臣再说句肺腑之方。”
“讲。”
“臣在这相位之上,诸多事情身不由己,子女婚嫁之事亦难遂本心,就算臣不为自己,也当为子女多考虑。婚姻之事事关一生幸福,因臣之故,庶妹当年不得不嫁肃郡王府世子,最终却和离收场。
臣痛妹之殇,更不忍子女再步其后尘。
陛下就算念在臣这些年对朝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允臣辞官归去吧。”
不少人的目光都移到了此时就在寿宴上的肃郡王府的世子爷身上,那个闷声不吭一直只低头灌自己酒的卫尉光身上。
孟明远一番陈述之后,叩首不起。
在场的孟家子女亦纷纷起身跪至父亲身后。
孟大公子为官牧守一方。
孟二公子已是附马。
孟三公子身在翰林。
孟大姑娘已是皇姓卫族一门媳妇。
孟冬梅在父亲身后直直地看着龙位上的皇帝,道:“陛下,臣女并无攀龙附凤之心,太子在我心里就是当年的四哥。皇后娘娘其实不用担心我对太子妃之位有什么觊觎之心的,更不必非要逼我爹将我早早许配人家才安心。”
孟明远心里给闺女点个赞!
太子殿下大受打击,他这是被明晃晃的拒绝了啊!
孟叔翰则道:“皇家若担心我孟氏一门有异心,可将我一门官职尽皆夺去,我孟氏一门不结党,不营私。
家父这几十年为朝廷虽不敢说宿兴夜寐,殚精竭虑,但也算得上兢兢业业。只因了树大招风,便处处该争不得争,该论不敢论,如此这般犹是不及——家父求去之心,乃我孟氏满门之心。”
开华帝看看跪在孟家人中的孟小五一眼,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手指抖得都快跟中风一样了,“孟明远,你好大胆……”朕的儿子你也要带走啊?
孟明远突然想到了孟小五,急忙又道:“陛下,虽时机不算很好,但是,臣今日便将皇四子还予陛下,还予皇后,还予皇家。”
皇四子?
那个跟皇长子一样从不在人前露面的中宫皇子?
“少风,你起身,你非我孟氏血脉。”
孟小五一脸茫然的抬头,“爹——”
“你与太子均是皇子,均为皇后娘娘所生,只是寄养在我孟家罢了。”
孟小五看看皇帝,看看太子,看看皇后,再看看跪在自己身边的父母兄弟姐妹,眼睛顿时就红了。
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皇后娘娘,您是我的母后?”孟小五豁然起身,“我爹口中那个贤良淑德,堪为国母之风的中宫皇后?”这便是你对抚养自己儿子一朝宰辅的回报?
逼嫁他的女儿?
只因那个可笑的太子妃之位?
二丫何曾对那位子有什么企图心?
“陛下,皇子养于相府,臣多年不敢懈怠,今日终是可以御下这一身的重担,坦然离朝归田而去。”
“陛下,臣亦年迈,也到了该致仕的年纪了,索性陛下今日便一起恩准了吧。”
百官一看——
卢老头,你搅和什么啊?还嫌不够乱吗?
户部尚书道:“朝中不知多少人都认为老臣乃是丞相一系,说老臣跟相爷狼狈为奸的简直太寻常了,相爷去意已坚,老尚若还不肯求去,怕到时候就是墙倒众人推,还不如趁此时机告老还乡的好。”
“卢大人,何必如此?”你丫个小老头没事搅和什么?孟明远简直都想捶他了。
户部尚书于是对他说道:“相爷,咱们同朝为官也许多年了,老夫对你其实也时常恨得牙痒痒,可是,今日老夫却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如相爷这般为国呕心沥血尚不能全身而退,遑论我等?
不如就趁着陛下的万寿之喜,求个平安归去吧。”皇后这种过桥就抽梯的行为实在令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