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场比试,不可使用灵兽,不可使用符宝,切磋为主,情谊为先,点到即止,不可伤及性命,以率先步出赛台为负……”
站长宽面积约五十平方,由墨绿花岗岩铺就赛台一角,童彤有些恍惚地看着身穿棕色裁判服饰长老嘴巴一开一阖,喋喋不休地复述着听了好几遍比赛规则——偏偏对面容嬷嬷不断通过释放看似温柔实则诡异微笑对她进行精神攻击,让她勇气如泄了气皮球,一点点地瓦解,好似中了慢性毒药一般,手脚渐渐失去了知觉,就连大脑也变得浑浑噩噩……
“噹——”裁判敲响了一只小金钟,示意比赛开始。
而童彤也因为这一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召出碧灵剑横身前,紧张兮兮地注意着荣妙音动作,生怕她突然发难。
显然这位妙音姑娘深得容嬷嬷真传,爱煞了把尖细银针一根一根扎进紫薇花白嫩柔软肌肤时心中热血沸腾=感——对于妙音姑娘来说,有什么比慢条斯理地折磨这个曾让自己大庭广众之下出丑人,从精神上压垮她,从肉=体上击溃她,顺便将聚集她身上目光拉回自己身上加令人振奋呢?
感觉到了来自童彤怯意,荣妙音安抚地笑了笑,召出本命剑,先是笑容可掬地施了一礼,温和地打起招呼:“见过童师姐,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秋叶峰与崇华其他峰不同,历来以修为地位论资排辈。
就像童彤明明修为不算高,因是嫡系真传,其他小白衣便要尊称她一声师姐;而苏岩明明比莫子明三人小得多,却稳坐大师兄交椅——若不是丁叮很赶了上来,怕是现就要叫比自己小童彤为师姐了!
“不、不客气,我也挺想你……”才怪!童彤僵着脸,违心地寒暄道。
这小心眼女人,八成是想着怎么对付自己呢!不就是削了她半边头发么?这不是已经长好了么?至于这么念念不忘?好像她身上刻了个消不掉纹身似……没听过一首歌么?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可惜,当着这么些人面,她实没好意思喊出心里话,只能让自己表情量平和,只有不断瞥向四周查探佳逃跑路线双眸泄露了一丝情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不过就跑吧!输给自己峰也不算堕了美人师父名头,想必大冰山不会怪自己……吧?
视线扫过几丈开外明显人迹少得可怜一角,正是抱剑直立苏岩与丁叮、何辜三人。
幽深美目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自己,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意味,仍旧是那张面瘫脸,却让童彤看出了几分信任与鼓励——绝壁是眼花!那冰山眼里明晃晃是杀气啊!合起来就是“只许胜不许败”六个血淋淋大字啊!
哀叹一声,童彤吞了口唾沫,将注意回到对面说完长篇大论容嬷嬷身上。
“此剑名为荆棘——童师姐可要小心了,师妹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后一个字音才落,荣妙音玉足一踏,已经向着她疾冲而来。
童彤瞬间瞪大了双眼,活像见了鬼似——
容嬷嬷手中那把长着无数倒刺,卖相狰狞大剑是怎么回事?这还是剑么?这是狼牙棒好伐!要是被这玩意儿来一下,身上还不立马多出十个八个血窟窿啊!这效果,可比宫里小银针给力多了!
虽然大脑高速运转,以十倍速率吐着槽,身体反应却没能多少,荣妙音那把荆棘扫来时,她连忙举剑去挡,只觉剑上传来一阵巨力,虎口处已是撕心裂肺痛。
借着这一格挡档口,童彤一个矮身,从荣妙音包围下闪出,反手一剑刺去,正对着她还未回身大露空防后背。
说时迟那时,从地底竟钻出两条粗如儿臂绿藤,交错结网,缠成了一块盾牌,堪堪挡住了这一击——这两条绿藤之上,密密麻麻地生长着棕黑色倒刺,与她本命剑保持着同种犀利风格,看得童彤眼角直抽搐。
——与童彤相反,荣妙音身负单系木灵根,一干小白衣中也是上佳资质。
操纵植物,是木系法术一种,而这犬牙藤,是她喜欢使用植物——智力低下易于操控,不需要消耗过多真元,但是攻击力大,出其不意时往往能让对手陷入其中,丧失还手能力。
——而且,很疼。
目瞪口呆地看着瞬间出现不知名植物,童彤忍不住心中大吼:卧槽!惊现丛林树妖啊喂!容嬷嬷你其实是亚马逊女战士来吧!
碧灵剑狠狠扎进绿藤中,渗出了黄绿色浆液,像是它血,实令人作呕。
童彤咬着牙拼命将真元灌注进剑中——碧光大涨,只听得一声巨响,绿藤猛地爆成了一蓬碎枝,而那颜色恶心但出人意料泛着清香浆液也四散飞溅开来,有一大半落了妙音姑娘身上——偶尔灵敏一次童彤竟然顺利躲开了!
攥着倒刺似乎又尖利了一倍荆棘剑,乌黑浓密长发以及纯白高洁外袍上都沾了黄黄绿绿浆汁妙音姑娘铁青着一张脸,眼眶泛红,死死瞪着手持碧灵剑一脸无辜童彤,再也无法保持住脸上虚伪假笑,漫无章法地挥舞着大剑,指挥着地底不断蹿起绿藤,几近咆哮地扑将上来:“我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啊啊啊——”
——第二次,这是第二次她众人面前如此有失体统!而这两次,竟然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其貌不扬又本领低微少女!教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怒?
“哦!哦!雅蠛蝶——”童彤泪流满面地回顾起当初学校时被体育老师逼迫着参加打野鸭躲避球悲惨遭遇——小脑不发达她一直是被重点招呼对象——直至今日,她反应能力仍是算不得出挑,甚至略略迟钝了。
虽然三个月练习里身法了好多,但是荣妙音荆棘剑挥舞得虎虎生风,显然不是学校里那群软绵绵萌妹子们掷出沙滩排球可以比呀!
管她已经竭所能地躲避了,可还是有几次险而又险地被抽中了手臂,双腿,腰背处也擦过几许,整洁衣服东一条西一块被抽得破破烂烂,露出了里面嫩粉色中衣——较其他女子视为奇耻大辱,但是对于现代穿惯了小背心小热裤童彤来说,却并没什么——赛台周围一群露出或同情或轻蔑观赛者眼中,她无所谓表情让人背后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安静。”苏岩淡声说道,冷冷视线扫了一圈交头接耳后倏然静默弟子们,再次转回赛台眸子漆黑如墨。
手忙脚乱地躲避,这五十多平赛台里翻转腾挪,哪料天朝魔都中环内花费大把银子才能换来豪居如今却是不如斗室,生生限制了她行动,教她无处可躲。
一个不察,慢了半拍,突然感觉脸颊上火辣辣疼——童彤心念一动,左手中出现一枚小巧化妆镜,定睛望去,光滑小脸蛋上竟然有一道两三厘米左右血痕。
“啊啊啊要破相了怎么办!”童彤心尖一颤,不有叫出了声。
观众群里也嘘声一片。
哪有女孩子不意自己容貌?哪怕是平日里大大咧咧少女——童彤瞪着荣妙音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怒气。
知道再这么耗下去,总有一次会被狠狠击中,与其被动受困,束手就擒,不如放手一搏!她灵机一动,对方再次挥剑前一把亮出左手小镜子对着荣妙音大吼:“看我照妖镜!”
荣妙音一愣,下意识朝着那耀眼银光看去——银色镜面里是一个披头散发白衣女子:长发遮面,衣衫褴褛,黄黄绿绿树藤浆液沾满衣衫发丝,显得狼狈不堪,这哪里还是一个名门女修?分明像是魔界地狱爬出来女鬼!
越看越觉得眼熟,荣妙音突然一声低呼,捂着脸不停尖叫起来——这镜中女子,不正是自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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