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靠在椅子背上,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开始做短暂的休憩。
看到上官冰浅神形疲惫,心不在焉,一向以细心和温和的阮玉轻步上前,来到上官冰浅的面前。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经过几日的折磨还有那场耗心竭力的厮杀,那个劫后余生的年轻男子,脸色苍白似琉璃,形容憔悴如弱草。此时,她静静地坐在那里,身上的宽大的太监服包裹着她瘦小的身体,愈发显得她单薄瘦弱。
可是,就是这副小小的身体,却要承受和她年龄显然不相称的重担,此时望着上官冰浅,阮玉明亮如水的眸子里,隐现忧色。看到上官冰浅显然一副累极的样子,再看看身后数双担心得几乎要冒出火的眼睛,阮玉轻轻地咳了两声,温声说道:“杨兄弟,你可回来了,要知道,大家都很担心你啊……”
是啊,他一朝失踪,众人不约而同地殚精竭虑,无所不用其极,单单从这一点,都不难看出,她在众人心里的位置。而今,她毫发无损地归来,却为什么,仿佛一副什么都不愿意说的样子呢……
阮玉的眼神很亮,声音很低,声线也很温和,隐隐地还有一些鼓励和慰劝的味道。那眼神,仿佛在鼓励洛雪隐,将自己之前的经历全部都说出来,然后,让大家帮着出出主意,又或者是单纯地诉诉委屈什么的……
要知道,昨天和那三人一分开,他就日夜奔波。
有消息传来,她方才脱离险境,就被二王爷唤去,至今方回。再归来时,脸色铁青,形容憔悴。想来,她和二王爷的相处,一定不会十分愉快,或者说,已经有了旁人无法知道的冲突。
一念及些,阮玉就心生忧虑。
要知道,二王爷安洛辰,手段出众,城府极深,如若上官冰浅隐得罪于他,想来这以后,就会举步维艰了……
要知道,那些朝堂之争,那些尔虞我诈,宛若水深火热,风头浪尖。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而且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此时的阮玉,心里不由地开始同情洛雪隐起来,这帅印还没有到手,位子也还没有坐稳,灾难和算计,就接踵而至了……
不得不说,阮玉刚一上前,唐玉的身子,就悄无声息地后移了一下,就连一向冷峻的轩辕烈,脸上都出现了微微释然的表情。
要知道,四人中,上官冰浅和阮玉,向来最为亲厚,有什么事情,也通常会和他商量,而现在,一向心气高的阮玉,不惜放下姿态,细心地询问,相信上官冰浅,定无不说之理……
上官冰浅的睫毛,微微地颤了一下,眼睛却没有睁开,也依旧一言不发。
看到上官冰浅还是不说话,这下,唐天可傻了眼了。他望着阮玉,再望望这满屋子都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人,一下子跳到上官冰浅的面前,瞪大眼睛,冲动地说了句:“喂,我说,怎么被人拉去关了两天,关傻了不成……要知道,我们可是因为你的失踪,忧如如焚啊……”
眼皮沉重,肚子饿得更是难受。
上官冰浅眼珠动了又动,终于用手揉了揉额头,这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你们也知道,她被关了两天一夜?
是啊,她失踪了两天,不是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么?为什么大家关心的都不是她的肚子有没有填饱,而净是问一些无聊至极的问题呢?
个个都问她,好不好?
她当然不好了,若是你被关上两天一夜,还只有半个发了毛的馒头吃的话,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宁采臣的身子动了一下,再望了一眼阮玉三人,最终没有出声。
庄聪的唇动了一下,眼神闪了闪,却最终,欲言又止。
而冷言,自打上官冰浅一进门,他一直深深地望着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深恐一个眨间眼,她就不见了……
而阮玉四人,问也问了,看也看了,可是,这正主儿,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看她的样子,虽然疲惫不堪,却也没穿没烂,这下,也讷讷地面面相觑,没辄了。
空气中,有一种叫做“窒息”和“担心”的东西,令大家的心口堵得难受,而性急的唐天,开始抓耳挠腮,恨不得将上官冰浅脑袋瓜子都敲开,看看里面,都藏了些什么……
到了最后,倒是一向沉不气的萱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主子一副失魂落魄、六神无主的样子,在以前,不论是多大的困难,只要到了她的手中,就没有解不开的结儿,可是现在好了,众人问了半天,她却一句话都不说,看来,这次真是遇到了天大的劫了……
关心主子的小丫头,一下子扑到上官冰浅的脚下,一把抱住她,一边哭得震耳欲聋,一边说道:“萱儿知道,主子肯定是受了委屈的,可是,主子,不论你受了什么样的委屈,倒是和萱儿说一说啊,你可知道,萱儿看到你现在这样,心里真的是好难受啊……”
沉默终于被打破了,窒息被敲开,大家这才觉得都回过了神来。他们都望着痛哭流涕的萱儿,再望望眉色不动的上官冰浅,心里都在想,这下完了,不知道对方用什么办法折磨了这主儿,你看看,到了现在,她连一点表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