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宫中
年轻的太子安炎,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衣衫,领口、袖口,都绣着山河日落的样纹。
一屋子的暗黄的装饰,流光溢彩,泛泛生辉映,可是,和这一切有着不相称的是,坐在高台之上的主人,有着一线苍白到几乎毫无血色的脸,剑眉,星眸,刀刻般的薄唇,那样的相貌,自然是英俊十分。而且,他的气质,偏向温文儒雅,神淡轻闲。
可是,凡是熟悉太子的人都会知道,这一切,都不过只是表面而已。事实上的太子,因为数十年来怪病缠身,所以,每到了新月之夜,就会要用极其残暴的杀戮,来平息内心的暴戾,所以,每到了新月之夜,整个太子宫中,都会弥漫着百花都难以掩盖的血腥暴戾之气。
所幸的是,他的杀戮,仅限于死囚、盗匪,还有那么通过各种不明的渠道送来的来历不明的人,对于那些和他长处久待的人来说,他的性子,还算是敦厚,也较能容人……
此时的他,静静地坐在自己常坐的那一张锦凳之上,眼眸半阖,用手支着下颌,正轻轻地把玩着手中的琉璃镶玉珠。
他的对面,坐着一身雍容华贵的皇后。
此时的皇后,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没有了平日的威严,还有神祗般的、铁色的冰冷。
她望着自己唯一的儿子,下半生唯一的支柱,黑白分明到冷光四射的眸子,是温和的,也是叹息的。
天之予人,从来有限,上天,给了她一个如此完美的儿子,可是,却有着令人不齿的,自己也无法触动的隐痛。
那样的痛,已经十年。
“皇儿,母后已经着人明查暗访,想要找出那个从你手下逃脱的人……但是,皇儿,当时,时已三更,你真的没有看清那人的形貌么……”
“没有……”安炎的回答,是冷醒的,也是不耐的。衬着他眼底的,隐隐约约的暴戾,还有眉间的隐隐的不耐,言行之间,给人一种敬请不敏的奇异感觉……
多少次了?
这已经是出事之后,多少次,母后来这里旁敲侧击了?
可是,他不愿意说,真的不愿意说……
至于那个人,记得,又怎么不记得呢?
他记得,那个人,有着一颗灿星般的眸子,冷若冰霜,冷光四射。
当晚的自己,那把剑,明明已经刺到了她的身上,可是,她却一个下意识的动作,然后,堪堪地闪了过去。
长剑一劈落空,然后手腕一反,落到了她的手里,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她会杀了自己……
事实上,长剑在那一只苍白到几乎毫无血色的手中举起,那对黑白分明得仿如阳春白雪一般的眸子里,满是恨意,怒意,还有不可遏止的叹息……
是的,叹息。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