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又是如此漫长。
她恨那个人么?
恨那个将她的手臂折断,然后扔到兰馨阁里,甚至亲手将她打下悬崖的那个人么?
要知道,不论出自什么样的初衷,错了,就是错了,只能弥补,无法挽回—
“恨谁?”上官冰浅睡意沉沉,只在下意识地答着蓝若的话:“是折断我手臂的那一个……还是冷昊……”
冷——昊——
每一次念动这个名字,上官冰浅的心,就会再抽痛一次。可是,又能怎样呢?心动奈何情己远。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追。
是啊,她究竟是恨谁多一点呢?又是谁,在生生的两端,和她,彼此站成了岸。
是那个伤了她身的,还是那个负了她的心的?究竟是谁,把谁真的当真,又是谁,在为谁的谁心疼?
上官冰浅模糊地苦笑:“蓝若啊,没有经历过,你就是会明白,相对于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一样的人的伤害,我们最在意的,最痛的,是来自于内心的伤害……”
“我不恨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即便有恨,也早已过去……现在,我只恨我自己……”
上官冰浅的话里,有一种,经流年梦回曲水边看烟花绽出月圆的苍凉和消极怀念。那语气,不是痛彻心痱的悲,也不是痛不欲生的痛,而是一种脉脉如水的悲,一种蚀骨的,心灰意冷的凉。任谁听了她的话,都会觉得,一种刻骨的冷意、寒意,由脚底而生,瞬间弥漫至全身……
是啊,我只恨我自己,恨我自己被猪油蒙住了心,迷住了眼,所以才活该如此的难受,如此的痛……
红尘嚣浮华一世转瞬空。可是,她还是没有学会哭的时候,不哭,痛的时候,不痛……
“……”显然,这个答案,并非蓝若心目中早已准备好的任一,听着女子渐渐模糊的话,他忽然无法出声。
是不是,痛过之后,就不会觉得痛了,有的只会是一颗冷漠的心?可是,这女子,痛则痛了,可还能不动声色饮茶,仿佛不动声色地踏碎这一场,盛世烟花。
这又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可是,蓝若,不要欺骗,真的不要欺骗,因为靠欺骗得来的东西,太过虚无,真相大白了,你就一无所有了……”
是啊,我们的心都还太小,虽然可以容忍贫穷,可以容忍苦难,可以容忍悲哀还有寂寞,只是,我们都还没有学会,要怎样容忍背叛……
我们,没有人能容忍背叛……
上官冰浅被蓝若握紧的手,颓然地垂下,那个哭过,痛过,累过,心碎过的女子,呼吸渐渐均匀起来。泪水消逝,渗透枕巾,可是,她就在这一片湿润之中,了无声息。
蓝若知道,那是酒精的力量,暂时性麻醉了一切,暂时性地使她忘记了疼痛,也忘记了心痛,甚至忘记了片刻前发生过的一切。
“……”蓝若的手伸起,抚上了脸庞,然后又放下。他的眸子里的光,不停地变幻着,仿佛在取舍着什么,又在度踱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