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样子。在一次次的权利抉择中,他还是选择了放弃她,他又有什么资格来愤怒她对他的算计和报复呢?
突然之间,蓝瑾瑜只觉得方才心中涌起的怒气慢慢消散,一股巨大的苍凉和悲戚缓缓的浮上心头,压抑得他心中难受的很,找不到宣泄的地方。
而南武却并不知道蓝瑾瑜心中所想,只是看到蓝瑾瑜苍白的脸色。他以为是南忆夕揭穿了蓝瑾瑜的阴谋,蓝瑾瑜害怕惊慌所至,心中对南忆夕的话不免又多信了几分,眼中滑过一道杀机。
南忆夕将蓝瑾瑜痛苦的表情尽收眼底,她唇角的笑容越发的妖娆。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她要让他汲汲营营的权势和名利最终都变成一场虚妄,她要让他尝一尝失去一切的感觉!
抬眸直视南武的眼睛,丝毫不意外的看到南武眼中的杀机。她之所以还要再多说那么一番话,就是为了加深南武的怀疑。南武这样的人,一旦起了疑心,那便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她想要一步步夺取南海的政权,首先就要瓦解南起一派和太子一派的势力,将整个朝堂重新洗牌,这样才有利于她建立属于她自己的力量,而蓝瑾瑜,她的仇人,自然要成为她第一个开刀的对象。
南海所欠下的一切,是时候全部偿还给她了!
南武眯了眯眼睛,脸上露出一副一不做二不休的狠辣表情,他阴鸷的看了蓝瑾瑜一眼,冷声说道,“右相难道真的勾结外国么?当真是让朕寒心啊!”
蓝瑾瑜这才从对南忆夕的愧疚中回过神来,连忙分辨道,“皇上明鉴,臣的忠心日月可表啊!”
纵使蓝瑾瑜说的信誓旦旦,南武却也是不会再相信的了。他立刻遣人去搜了蓝瑾瑜的丞相,果然在丞相府中搜到了与东临通信的文书,蓝瑾瑜看到这些“证据”,不由大惊失色,抬眸去看南忆夕。
南忆夕却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蓝瑾瑜。反正他都是要死的人,她不过锦上添花的给他制造一些确凿的证据罢了,何必这样吃惊的看着她呢?
缓缓走到蓝瑾瑜的身边,以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阴冷的说道,“吃惊么?痛心么?今日你看到这些文书的心情,就是当年我看到南秀琴手中的信的心情。蓝瑾瑜,你欠我的,要以命来偿!”
蓝瑾瑜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忆夕,饶是他再有涵养再会伪装,此刻也不免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皇上明鉴!这些文书不是臣的,是南忆夕,是她想要害死我啊!”
可是此刻蓝瑾瑜气急败坏的尖叫并不会触动南武分毫,反而只会让他更加怀疑他,更何况这些文书就算真的是南忆夕做的手脚又如何呢?他现在动不得南忆夕。
再说他早就下了决心要杀了蓝瑾瑜,就算没有这些文书,蓝瑾瑜也是难逃一死,这样不过是更名正言顺一点而已。
南武不耐烦的蹙了蹙眉头,对着侍卫做了一个眼神,冷声说道,“来人呐!右相蓝瑾瑜勾结东临,意图谋逆,出卖南海。实在是罪大恶极。着令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蓝瑾瑜听到南武的话,整个人都呆了。
从一介寒门书生一步步爬到了右相的位置,他费劲了心思才有了如今的一切,可是就这么一瞬间,他所汲汲营营的一切都没有了,甚至连性命都没有了。
他只是哑然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的话。他知道,南武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杀他,就算他再怎么求饶也没有用了。
蓝瑾瑜整个人重重的瘫软在了地上,他的脸色惨白如纸,表情呆滞而悲戚。无知无觉的被侍卫架了起来,拖出了大殿。
在快要出了大殿的时候,他突然挣扎了起来,他拼命的向大殿的尽头看去,却只能看到南忆夕并不清晰的脸,他不知道她是以怎么样的神情在看着他,只是他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总是一袭淡紫色衣袂,温柔的望着他的南忆夕。
他错了。他舍弃了生命中最最宝贵的东西,去追逐那些不切实际的名利和权势。最终,他也为他的错误付出了代价。
他汲汲营营,用尽手段追逐的一切,终究都不是他的。那些虚妄的东西,又能够陪伴他多久。而他曾经真真实实拥有的,如今也都失去了。这便是一无所有么?
明明几日前还是风光无限的右相,现在却已经变成了阶下囚。这种从阳光的顶点落入地狱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么?忆夕当年看着他写给南秀琴的信的心情,是否也是如此?
蓝瑾瑜被收入了监牢,得到消息的南秀琴便疯了一般的进宫求见南武,可是南武却只是闭门不见。
南秀琴一直跪在御书房外磕头,磕得额头都已经破了,却还是不停止,她一声声凄厉的哭喊着,“父皇,秀琴求求你,你放过瑾瑜吧!”
可是御书房的门却只是紧紧的闭着。南武是铁了心不准备理会南秀琴了。
南秀琴磕了许久的头也不见南武有反应,只是木愣愣的跪在御书房外,她的眼中突然映入了一抹艳丽的大红色,迫使她缓缓抬眸。
她的眼神慢慢恢复了焦距,一张绝美的容颜映入了她的眼中,那是她此生最恨的女人,几乎在一瞬间,南秀琴的眼中迸射出怨毒和疯狂,她疯了一般的扯住南忆夕的袖袍,凄厉的喊道,“南忆夕!你还敢来!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是你陷害的瑾瑜对不对?!”
南忆夕任由南秀琴疯狂的抓着她的衣袖,她的神情淡漠,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南秀琴,冷冷说道,“御书房前也容得你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呵呵呵,我是不是胡言乱语,南忆夕你心知肚明!”南秀琴此刻已经有些疯癫,自然也已经无所顾忌,她头发散乱,额头上还残余着血迹,怨毒无比的看着南忆夕,一字字说道。
南忆夕闻言,唇角掀开一抹冷厉妖娆的妖娆,她伸出白玉般的手指,一根根的将南秀琴的手指扳开,饶有兴致的蹲了下来,看着南秀琴,似乎在欣赏她落魄的姿态一般,悠悠笑道,“就算是我做的,你又能奈我何?南秀琴,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任你欺凌的南忆夕么?”
南秀琴听到南忆夕承认,心中更是怨毒无比,疯了一般的伸手想要去掐南忆夕的脖子,却被南忆夕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避开,一脚狠狠的踹在她的身上,踹得她心中闷闷的疼,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南秀琴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形容憔悴,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她抬眸看着南忆夕,她依旧是那么的美,美得妖娆而张扬,她那样立着,那么高高在上,仿佛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
南秀琴这才凄凄的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是啊,南忆夕说的没有错,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母妃的庇护,没有了蓝瑾瑜的支撑,她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公主而已,就算她跪死在这里,父皇也不会理会她,她早就已经一无所有了啊。
她痴痴的看着南忆夕,突然觉得一阵无端的悲凉。她恨了她这么久,想尽办法折磨她害她,可是最终她又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一个不*她的夫君,得到了一段貌合神离的婚姻,得到了日日夜夜疯狂的嫉恨,得到了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她这么用尽心机和手段,不停的争夺和算计,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啊?!
南忆夕看着南秀琴在地上凄惨的哭哭笑笑,只是淡漠的移开了视线,她迈着慵懒而优雅的步子,一步步走南秀琴面前走过,如同高高在上的神邸一般,甚至连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第二天清晨便传出消息,三公主南秀琴吊死在右相府中,声称要与蓝瑾瑜同生共死。闻言,南忆夕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南秀琴倒也真是痴心一片,只是她如此对蓝瑾瑜,却又得到了什么?
唇角的笑容慢慢收敛,南忆夕对镜梳妆,看着镜中妖娆的自己,眸中浮现出一丝冰冷的恨意。
刑场之上。
蓝瑾瑜神色平淡,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的生死一般。南忆夕缓缓走到他的面前,不无讽刺的说道,“右相大人真是坦然赴死呢?对了,有个消息,不知道右相大人知道不知道?”
蓝瑾瑜听到南忆夕的话,神色复杂的抬眸看着她,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蓝某都是将死之人了,还有什么消息需要知道?”
“呵呵,算来倒是个好消息呢。昨天晚上南秀琴自缢在府中,右相大人不愁黄泉路上没有人相伴了。”南忆夕唇角微勾,饶有兴致的看着蓝瑾瑜。
蓝瑾瑜的神色果然微微抽搐了一下。南秀琴竟然自杀了?是因为他被判了死刑,所以她便殉情么?
他万万没有想到南秀琴会这样做。他娶她不过是权宜之计,贪图名利和权势而已,没有想到她却能为他做到如此。
回想起四年的点点滴滴,蓝瑾瑜突然发现,他对不起的人不仅仅是南忆夕,还有南秀琴。这一生为了权势和名利,他辜负了所有*他的人,如今受到这样的结果,倒真真是活该啊!
“呵呵,蓝某多谢忆夕公主告诉蓝某这个消息,让蓝某知道蓝某真是罪有应得,死不足惜啊!”蓝瑾瑜唇角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容,眼中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机,有些灰败的看着南忆夕,笑着说道。
南忆夕听到蓝瑾瑜的话,神色不变,淡漠无比的说道,“蓝瑾瑜,你的确是死不足惜!我对南秀琴一直没有好感,不过这件事上,我倒是真的有些同情她,同情她*上你这样的男人,还一直痴迷不悟!”
蓝瑾瑜听到南忆夕的话,神色之间流露出一丝痛苦,他一定要这样让他死前都不得安宁么?这一字字一句句都像刀子一样扎入他的心里面,她是在告诉他,他根本不值得*么?
呵呵。是啊。像他这样只看得到权势的男人,的确是不值得*啊!
不可遏制的狂笑了起来,引得周围围观的百姓纷纷私下议论,这右相莫不是疯了不成。
南忆夕见蓝瑾瑜如此,也不再说什么,妖娆凌厉的转身,坐在高高的监斩位置上,面不改色的下令行刑。
这是南武特别允许由她来监斩,而她之所以答应下来,一来是为了亲手报仇,看着蓝瑾瑜死在她面前,二来也是为了在百姓中立威,要他们记住她南忆夕。
南秀琴自缢。蓝瑾瑜被斩首。风光无限的右相一家就这样土崩瓦解,而右相一派自然也是人人自危,纷纷开始寻找新的依靠目标。而这正是南忆夕想要达到的效果。
她唇角勾着妖娆狠辣的笑容,一步步优雅自若的走回了皇宫,任何人看到她的时候,她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刀枪不入的样子,仿佛在她的身上根本无从找到疲惫和劳累。
暗中联系了许多大臣,南忆夕在尹流光的帮助下在南海初步建立起了势力,而太子一党也从右相一派的倒台的巨大喜悦中渐渐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南胤发现朝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控住了,右相一派的倒台非但没有让朝臣依附于他,反而原本许多依附于他的朝臣好像开始不那么言听计从了,到底是谁在暗中操控着朝堂呢?
看南起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好像对皇位已经没有什么兴趣,更何况右相一派的倒台,受到打击最大的也应该是他。所以不会是南起。可是除了南起,还会有谁呢?
南胤烦闷的坐在庭院起来,好看的五官扭曲在一起,蹙了蹙眉,走入了许久不曾踏入的尹流月的房间。
尹流月自从流产之后和南胤的关系就极不好,一开始她一心向着替自己的孩子报仇,到后来发现报仇无望,她便开始自暴自弃。
自从上回陪着南胤一起迎接了南忆夕之后,她更是将自己关在房中闭门不出,也不肯吃药,只是每天吃点最基本的饭食。
“流月啊。”南胤推开门,温和有礼的喊道,可是当他看清楚尹流月的脸的时候,却是整个人倒退了一步。
尹流月原本容光焕发的脸此刻已经是一片灰败,眼眶深深凹陷下去,脸又瘦了一大圈,显得那双眸子突兀而大的可怕,她看到南胤进来,神色也不见多大变化,如同一个木偶人一般,扯着嘶哑的嗓音问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她活着已经了无生趣,只是她恨自己连死都没有勇气,才这样苟延残喘的度日。
“流月,你怎么成了这样?”这一句话南胤是真的感到吃惊,也隐隐有几分疼惜,毕竟他是曾经与尹流月有过一段恩*的时光的,虽然那恩*的时光也不过是各自怀揣着利益的互相讨好罢了。
尹流月似是并不在意自己现在的模样,只是对着南胤笑,那笑中带着悔恨,带着无奈,带着凄绝,她似是在问南胤又似是在反问自己,“我怎么成了这样?!”
“蓝瑾瑜和南秀琴已经死了。我们孩子的仇已经报了。你不必在这样了。”南胤思及现在他急需要尹流光的帮助,便想着要讨好尹流月,伸手扶起尹流月的肩膀,温柔的说道。
尹流月听到南胤的话,眸子微微亮了亮。她的孩子的仇报了么?只是报了又如何呢,她的孩子不会再回来了,她失去的一切也都不会再回来了。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宁愿她当初没有意气用事的勾引南胤。或者她宁愿小时候就不要被尹家收养,不要*上尹流光,不要在那无妄的期待中度过一生。
“他们,怎么会死了?”之前她求了南胤许多次,南胤也不敢替她的孩子讨回公道,只是要她等,如今又是谁动了手?
南胤的眼中滑过一抹暗沉,带着浓浓的担忧,对尹流月说道,“是南忆夕。现在整个朝堂局势诡谲,我实在弄不清楚南忆夕要做什么。流月,你快去求你哥哥帮帮我啊。”
南忆夕?!竟是她。没有想到兜兜转转,替她孩子报仇的人竟是她曾经最恨的人。唇角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尹流月有些悲悯的瞧着南胤,笑着说道,“没用的。就算我去求流光哥哥,他也不会帮你的。”</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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