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船倒是不累,梳洗梳洗去请夫人安,再和姑『奶』『奶』说话。”
香桃去落翘屋里换过衣裳,重梳了头后便跟着明玉一块儿去秦氏屋里。见过秦氏,秦氏问起淮安老太太、四太太等人近况,香桃略迟疑只笑着说一切都好,坐着吃了一盏茶,衍哥就满脸不高兴地返回来了。
“那个非要叫衍哥喊干爹人又来了气武窥天!”
大伙都晓得是衍哥说是徐之谦,上午徐之谦才来了,这会子又来……
香桃见衍哥进来,就忙起身见了个礼,衍哥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倒还记得香桃,乐呵呵凑上去问那个全身红彤彤小弟弟。
香桃生产后明玉带着衍哥去庄子上看过她,衍哥那会子就十分好奇,为什么香桃儿子生出来红彤彤。
“……如今已经长白净了。”香桃笑道,“倒是哥儿,半年不见,似乎又长高了。奴婢还给哥儿做了两身衣裳,也不晓得能不能穿。”
说了一会儿闲话,衍哥大字还没写完,让祖母继续教他写。明玉等人退出去,外头门上婆子领着小丫头们已将香桃两口子带来东西搬进来。香桃忙将要紧清出来,她丈夫又亲自将账目等送到明玉屋里,略说了说庄子和铺子里事。
“……这一次太太、老太太也托奴婢们给六爷、六『奶』『奶』、十姑『奶』『奶』、赵夫人带了些东西来。”
说到十姑『奶』『奶』和赵夫人,香桃脸上笑容减了几分:“六『奶』『奶』打发人给太太送了信儿,赵家大爷没了。”
如今京都人们已逐渐忘却去年冬天瘟疫,但并非是所有人都能轻而易举忘记。明玉由不得叹了一声:“是染上瘟疫没了,挺灵三七就发丧,太太得到信儿时,赵大爷已安葬了。”
“奴婢们淮安,只听说瘟疫格外厉害,人传人速度极。太太得知赵大爷没了,虽六爷信上说十姑『奶』『奶』没事,太太也担心不得了。想来这会子六爷打发去淮安报平安人也到了,太太总算能放下心来。可奴婢实没想到,赵大爷就这样没了,赵家是侯门,也不晓得十姑『奶』『奶』和十姑爷……”
赵大爷是长子,身上担负着家族兴旺责任,同时他也是世袭继承人,但赵大爷前妻和继室给他留了两个儿子。明菲并没有染上瘟疫,四太太接下来同样会担心明菲,怕她会卷入爵位继承风波中。
别说现赵大爷没了,那会子赵大爷还世时,明菲就被卷进去过。但至少现苏氏没有这个心情,赵大爷坟还是,她一时半刻无法从丧夫悲痛中缓过来。再者,赵老爷和赵夫人也算不得多老,至少能看着荣哥长大成人。至于明菲,她绝不会生出不该有念头。
可他人之心却难说了,明玉轻轻叹了一声,又问香桃:“太太和老太太到底如何?”
之前秦氏问起,香桃回答时略迟疑了。
“太太听说赵大爷没了,就预备着上京,毕竟淮安离京都有些远,也不知京都瘟疫到底如何,况且那会子天寒地冻,太太秋天才病了一场,大伙好容易把太太劝住……六爷、十姑『奶』『奶』、姑『奶』『奶』、六『奶』『奶』、姑爷还有夫人都京都,太太瘦了很多。”
与四太太而言,儿子、媳『妇』、女儿、女婿、孙子、外孙都京都,让她不担心绝对不可能,而同时,他们为人子女她生病时候却不身边。
“太太怎么会病了?你们动身时可好些了?”
香桃忙道:“病倒不是大病,眼下已经全好了。”
明玉又问老太太,香桃沉默一会子,抬头问明玉:“王家事是不是真?”
见明玉、落英等皆点头,香桃才沉声道:“老太太得知后气了一场,没想到那姓王果然是个混账。如今苏州、淮安都传开了,咱们陈家与他家做了姻亲,惯常家里来了客人,或太太出门,总有人追着打听。太太不耐烦,过年也没出门走动,家里也没宴客。又有人想起之前事……”
当家陈家风光嫁女,王家盛世迎娶,后来传成了一段佳话重生之王牌黑客。去年明玉还淮安时候,佳话也少有人再说了。
“难道如今又有人说到当初事?”落英见香桃神情凝重,忙问道。
香桃看了明玉一眼,见她目光沉静,暗暗理了理话,才接着道:“当初传出去并不多,如今也是看热闹多罢了。那姓王若不是闹出人命官司,也不过是一句年少轻狂。”
落翘听得不明不白,急得蹙起眉头,直问:“到底对咱们家来说是好还是坏?”
“两者皆有。”
只是,那姓王是男人,况且淮安、苏州得到消息未必十分准确,王家虽人口单薄,却是当地望族。明玉深吸一口气,垂下眉头,她不愿让陈家声誉受到影响。可,一个家族声誉,是需要所有族人来维护。
“姑『奶』『奶』也别太忧心,果真那姓王定了死罪,咱们陈家也遭受了鱼池之央不是?”
即便那姓王死了,陈家声誉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
正说着,楚云飞从外面进来,香桃忙起身见礼,楚云飞点了点下巴,示意她们退下,明玉身边坐下。
不知不觉屋里光线已有些暗了,明玉垂着头,神『色』隐没阴影里,叫人看不清楚。楚云飞早就到了门外,屋里明玉等人没注意到他,他也听了一些。虽看不清明玉神情,却也晓得她心思,长臂伸过来握住她手,柔声道:“并不是阿玉错,阿玉无需自责……”
话没说完,只听得明玉低声道:“若没有我……”
“混说什么呢?若没有阿玉,岂不是要我楚云飞一辈子没夫人?!”
明玉不由抬起头来,只见楚云飞横眉竖眼,瞪着自个儿。明玉反倒忍不住笑了:“即便没有我,天下女子也多得是,凭你条件,哪里就娶不到妻子?”
“可天下只有一个阿玉,只有阿玉是衍哥亲娘。”楚云飞朝明玉身边挪了挪,握着她手又加了两分力道,“天理昭昭疏而不漏,真正错人不是阿玉。阿玉自个儿也说过清者自清,再想想,你该忍都忍过了,不能忍时何须再忍?退一步讲,若咱们没出手,眼下会如何呢?”
一旦王夫人算计得逞,陈家名誉就彻底扫地!真到了那个时候,王家反倒被人称颂。
而现王家,随着王志远夜宿青楼传闻越传越开,他发放『药』材为王夫人祈福事体也遭到人们质疑。
王志远不配合太医治病,王老爷心急如焚,而加雪上加霜是,王志远唯一儿子,王老爷唯一孙子——宪哥病了。
杜嬷嬷将宪哥头上布巾取下来,又『摸』了『摸』宪哥额头,手掌才触及就忙缩回来。匆匆赶来探望五『奶』『奶』,一进门就径直奔去床边,只见宪哥脸颊绯红,闭着眼,张着嘴呼吸,眉头蹙着。
“这会子怎么样了?”
杜嬷嬷忙朝五『奶』『奶』行了个礼,忧心忡忡地道:“才刚睡着了,太医也来瞧过。”
五『奶』『奶』瞧着睡梦中仍旧十分难受宪哥,气道:“怎么会如此不留神?如今春寒料峭,忽冷忽热本就容易感染风寒,宪哥年纪小,生来体弱,跟前人到底是怎么服侍?!”
杜嬷嬷也着急,姑爷成了那么个『摸』样,宪哥是姑『奶』『奶』唯一盼头,虽平常对宪哥极是严厉,可也是怕宪哥养成姑爷那样『性』子。
“今儿早起,哥儿就说不舒服,没多久就浑身滚烫,姑『奶』『奶』这会子正隔壁屋里与太医说话,这症状也不晓得是不是风寒。昨儿哥儿还好端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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