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的林平之变成了一个可怜的孩子。
如今年近弱冠的林平之,从小都是被父母捧在手心含在口里长大的,平时在福州城内外游逛玩耍,也总有一群镖头和趟子手鞍前马后地伺候着,整个就一眼高手低的公子哥,这一孤身在外,顿时不知所措,只流着泪水,胡乱地在山间疾行。
这一通不辨方向的乱走一直走到了天亮,看见迎面升起的红日,他这才知道自己是在往东面走,而青城派的恶人押着他的父母前往川西青城山,那自然是与他背道而驰了。
当即掉头返向西行,循着山势专往低处走,不久就看见了羊肠山路,又顺着山路走了数里,前面出现一个村庄,有炊烟袅袅升起。才知一个上午又过去了。,
荒山野岭中遇见人烟,顿觉饥肠辘辘,无可忍耐。便进入村庄走向一户人家,涨红了一张俊秀的脸,嗫嗫嚅嚅的乞讨食物。他一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曾向旁人乞求过什么?此时早已羞惭得无地自容。
那农家的婆娘刚刚和丈夫怄气,给汉子暴揍了一顿,正是满肚子委屈无处发泄,听得林平之乞食,开口便骂了他个狗血喷头,提起扫帚指着林平之的鼻子道:“你这小贼,鬼鬼祟祟的不是好人。老娘不见了一只母鸡,定是你偷去吃了,还想再来偷鸡摸狗。老娘便有米饭,也不施舍给你这下流胚子。你偷了我家的鸡,害得我家那天杀的大发脾气,揍得老娘周身都是乌青……”
那农妇骂一句,扫帚往前捅一下,林平之便只好退一步。那农妇骂得兴起,干脆没头没脸地舞动扫帚向林平之打去。
林平之大怒,斜身一闪,举掌便欲向她击去,陡然想到:“我求食不遂,却殴打这乡下婆娘,岂不自贱身份?”硬生生将这一掌收转,哪知用力大了,收掌不易,一个踉跄,左脚踹上了一滩牛粪,脚下一滑,仰天便倒。
那农妇哈哈大笑,骂道:“小毛贼,教你跌个好的!”一扫帚拍在林平之头上,再在他身上吐了口唾沫,这才转身回屋。
林平之恼羞成怒,挣扎着爬起,脸上手上都是牛粪。刚要发飙时,却见那农妇从屋中出来,拿着四枝煮熟的玉米棒子,交在他手里,笑骂:“小鬼头,这就吃吧!老天爷生了你这样一张俊脸蛋,比人家新媳妇还要好看,偏就是不学好,好吃懒做有个屁用?”
林平之大怒,便要将玉米棒子摔出。
那农妇笑道:“好,你摔,你摔!你有种不怕饿死,就把玉米棒子摔了,饿死你这小贼!”
林平之心想:“要救爹爹妈妈,报此大仇,重振福威镖局,今后须得百忍千忍,再艰难耻辱的事,也当咬紧牙关,狠狠忍住。给这乡下女人羞辱一番,又算得甚么?”便道:“多谢你了!”张口便往玉米棒子咬去。
那农妇笑道:“我料你不肯摔。”
转身走开,自言自语:“这小鬼饿得这样厉害,我那只鸡看来不是他偷的。唉,我家这天杀的,能有这小鬼一半好脾气,也就好了。”
且不说林平之填饱了肚子之后一路向北乞食,去了南昌福威镖局南昌镖局。只说这揍了林平之的农妇家里丢了一只鸡是谁偷的?
在林平之躺在牛粪上挨揍的那一刻,在这座村庄北面的山坡小树林内,正有一个衣衫稍有肮脏的,与林平之差不多年龄的英俊青年啃着那只被盗的母鸡,只不过这只鸡是被他用了泥巴以及玉米叶子裹好,并且用“叫花鸡”的手法煨熟的。
这人一边吃一边摇头叹气,“唉!这手法也没什么错误啊,怎么就不如黄蓉给我做的那次好吃呢?难道说必须要用荷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