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慈。
他目光并没有很大变化,仍是那样沉默地看向流钰,里面带有无言关心,只是此时多了一丝复杂而已。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步惊云将孔慈放到了一旁石桌上,这时流钰才注意到他手中剑正不时向下滴血,看来他是杀了天下会大门口几个守卫才得以进来。
感觉到他身上气息有些杂乱,流钰分出一缕精神力去探查,果然探得步惊云已有些被另一股力量所控制,想来正是绝心舍心印。
据流钰了解,舍心印可说是这里武功与些许精神力结合,绝心是用类似催眠方式使得被控之人牢牢记住他命令,虽然那人神智不能完全被他所控,但身体却早已记住绝心命令,若被控之人生出违背命令想法或做了这些事,便会受到留身上舍心印带来无边痛楚,这种痛苦并不是一般人能忍受。
绝心知道步惊云意志非常人所能比,舍心印并不能完全控制他,此次还是放心地让他来天下会,无非是因为有后手,一是步惊云乎人他手中,二是他还给步惊云喂了毒药。
流钰突然向前一步,这举动使得步惊云不由自主后退,冷声道:“不要过来。”
顿住脚步,流钰止住墨子吼声,道:“我可以去除云师兄舍心印。”
“你该派人去救聂风。”
“风师兄早已被人救出。”
步惊云终于看向流钰,眸中有丝挣扎,“不要靠近我。”
绝心对他下命令是打伤流钰将其掳走和血洗天下会,只要流钰与他靠得太近舍心印便会令身体做出反应,若不服从便是折磨。
流钰摇头,反而慢慢走近,“我并不希望与云师兄第一次对立,却是他人控制之下。”
说着,他将手缓缓贴步惊云胸膛,抬眸道:“即使可以报仇,云师兄也不会希望如此。”
步惊云知道流钰话语和举动向来有着安抚心绪奇效,就像此刻,虽然舍心印已经对流钰靠近做出了反应,但他本人却没有感到什么痛苦,只有一股暖流顺着流钰手慢慢流入他心肺,舍心印位置周围不断徘徊。
没过多久步惊云就感觉身体一轻,这几日来沉重感和禁锢感顿时全然消散,也没有产生任何不适。
流钰收回手,看着他道:“舍心印已经消除,但中毒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配出解药。”
步惊云别过头,握住剑手一紧,道:“你不该救我。”
“我注定要找雄霸复仇。”
流钰嗯了一声,不紧不慢收回手,“我知道。”
“我不会给云师兄机会。”
闻言步惊云一怔,不由看向流钰,见他眸中又出现以前那般坚定目光,“你伤害爹之前,我会将你解决。”
人心本就是歪,谁也不能逃脱这个框子。流钰因为雄霸是自己乎人所以可以为他扫除一切障碍,自然也可以因为步惊云与自己关系而再救他一次,给步惊云一次机会。
看着流钰眼神,步惊云忽然松了手,将剑放一旁桌上,道:“我不会伤你。”
这话颇有些任流钰处置意思,因为他知道,即使流钰是雄霸儿子,他也无法对其下手。
多年来仇恨心中压抑久了得不到宣泄,亲近之人又几乎全都站雄霸这边,而且步惊云也明知这样情况下自己是绝对报不了仇,长此以往,心中终于有了一丝缺口。
他突然觉得,若是能就此死流钰手中,倒也不错。
见步惊云闭上了眼睛,流钰却开口道:“云师兄,有一个词,叫父债子还。”
步惊云睁开眼来,流钰接道:“和我打一场。”
“你不会武。”步惊云眉头紧锁。
“不会武,云师兄也未必可以赢。”让墨子到了旁边,流钰从书房里面拿了一把软剑出来,看其架势,竟是真要来比试一番。
见他坚持,步惊云终是点头,拿起剑来,两人对峙一会儿就交上了手,周围空旷无人,一时间只有武器相击清脆声。
流钰这些年来确会不少剑法,虽然没有内力,但练练招式还是可以。他擅长融会贯通,这些精妙绝伦剑法即使没有内力支撑,竟也能和步惊云缠了半刻,这使得步惊云不得不收起应付之心,招式间慢慢加大了功力。
因着两人都没有伤人之心,这番打斗并未有流血发生,但过了会儿,本还精力十足步惊云忽然感觉头上一阵尖锐刺痛,这痛来得太过突然,他只感觉精神恍惚,连手中剑何时脱落都没有发觉。
回过神来就看见流钰站旁边静静看着坐倒地他,道:“我说过,云师兄未必能赢。”
岂是未必,简直是一定会输。步惊云忽然反应过来,流钰岂是连出手都没有必要,这样能力,只消一个眼神就能让他落败,只是不知为何还拖延了那么长时间。
知道步惊云想法,流钰不紧不慢开口,“我只是让云师兄明白和爹差距。”
经过这段时间思考,流钰意识到,对待步惊云这种性格,就是要向他赤|裸|裸地挑明真相,让他真正看清复仇不可能和他与雄霸差距,纵使这种做法十分伤人,甚至可能令他消沉一蹶不振。
“爹比我要强很多,他要杀云师兄,很容易。”流钰蹲下|身,对着垂头不语步惊云道,“是云师兄,我才这样做。”
“但若云师兄坚持,我会替爹杀了你。”
因为是他,流钰才花费这番功夫让他明白,步惊云知道流钰意思,若是其他人,想必早已被流钰处理,哪有可能活到现。
思及以往种种,步惊云自是清楚为了他与雄霸之间仇恨,流钰做过多少努力。
心中仍有不甘,愤怒,与仇恨,但终步惊云只能握紧了拳,道:“为何之前不杀了我?”
他为复仇而活,若不能达成这个目,那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正情绪翻滚间,流钰突然握住他手,温暖触觉使得步惊云不得不转头看他。
“我说过云师兄也是很重要人。”流钰微垂下眼眸,道,“风师兄和霜师兄都很关心乎你。”
步惊云顿了顿,话还未出口,就感觉握剑手突然一动,手中剑几乎是瞬间深深刺入了流钰肩头,红色血顺着剑缓缓流到了他手中,过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反应过来,这变故……实太。
到他根本不敢相信,竟是自己亲手伤了流钰,伤了这个……他一直想好好守护不让其经受风云少年。
流钰神色却没有很大变化,平静依旧,两人身后忽然响起绝心声音。
“既然两位如此兄友弟恭,我都忍不住帮你们一把了。反正这位是雄霸儿子,步惊云你便将他杀了,也算是报仇了,这可不就是父债子偿。”说着,绝心大笑了几声,迅速伸出手来就拔出了流钰肩头剑,顺手给两人洒下了迷药。
两人微微摇晃一下,皆是闭上了眼睛。
墨子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但此时才有机会扑上来,绝心倒没想对一只豹子下狠手,所以随手一拍,将墨子也拍晕了过去。
看着倒地上两人,绝心一击掌,几个早已暗中躲藏属下就出现将这流钰和步惊云分开背着带走。
一行人来到了一个破庙之中,那里早躺了一个青年男子,正是无名徒弟剑晨。
背着步惊云人毫不客气地将他摔了地上,而绝心则伸出手狠狠掐起了昏睡中流钰下巴,打量道:“确如传言般长得比女子还美,倒是让我有些不忍心了。”
虽是笑着,绝心心中却略有些吃惊,因为这张脸,和他每日都能见到那脸实太过相似了。
压下心中疑惑,绝心吩咐道:“把药给剑晨和这小子吃了。”
“大少爷,那…这步惊云呢?”
瞥了步惊云一眼,绝心冷笑一声,“他不是对他这小师弟多有疼爱么?那便把他好好绑着,让他一旁看着他师弟是怎么……被人疼爱吧。”
话刚出口,旁边几个属下立刻心照不宣地低低笑出声来。
看着属下给流钰和剑晨分别灌下药丸,绝心又是一笑,道:“我倒要看看,雄霸知道自己儿子被无名徒弟当女人给睡了,还会不会和无名心平气和地合作。”</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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