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她哥下的通牒

菜市场，走时间不短，但不像这次，步速堪比军人行军，而且中途没有能喘气休息。

    终于找到了一块地儿，没有树荫，好秋天下午六七已经是不晒，而且近夜了。

    扶她坐下后，他打开她带拎包，从里面把保温水瓶取出来，旋开盖子，闻到里面，装还不是白开水而已，眉毛为此挑一挑：他这个妹妹，无论怎么看，都是个典型细致家居女人。这种事，再细心不过。换句话说，很会享受生活。

    这，倒是像极他母亲陆夫人。

    “喝一吧。”倒了些水盖子里头，递到她面前。

    她正拿着纸巾擦汗，擦了一张过后，拿了另一张扇风，道声好接过杯子时，看见他一双眸子傍晚天色下颜色糅杂，略带些秋天惆怅模样，看着她心里一个咯噔。

    “你是要当妈妈人了。”他说这句话时，难免夹杂了一丝叹息。

    她怀孕又不是一天两天事了。蔓蔓都怀疑他这是借机说话，道：“怎么？我怀孕有什么问题吗？”

    “你知道你我印象里一直是什么样吗？”冷冷眸子，今日说起话来，竟是有睫毛飞眨动作，说明冰颜碎了一半。

    她哥今天是吃了药？受了打击？

    不然怎么从一个冰山变成了悲秋文人？

    难得是，好像是敞开心扉要与她说话样子。

    蔓蔓挺配合：“什么样子？”

    趁机挖掘她哥把柄。

    飞一抹狡黠她脸上掠过，却瞒不过他一丝一毫眼眸。他微眯起眼，荼色眸子里略带些好笑和无奈，道：“你我印象里，一直就是一个小不，吃奶，都没有力气，要一口一口慢慢喂小不。”

    “我已经长大了。”蔓蔓说，说出口都觉得她自己这话好像重复了要千万遍，这让她有些不悦。

    “即使你长大了，我印象里还是那样。”说着，他握起她一只手，掰开她掌心，指尖，只要她手掌心轻轻一按，犹如一朵梅花图案，她掌心里绽开来。

    就是这个特征，让姚爷一下把她认了出来。

    可是他和姚爷都明白：这个特征并不是什么好事。

    正常人是不会有这样特征。

    水嫩，吹弹可破皮肤，细脆血管，都不是什么好事。

    “哥？”看着他脸，是由沉思再陷入到一片阴雾笼罩中感觉，她几乎要伸出去手把他皱褶眉宇抚平下来。

    “囡囡，有件事哥必须先和你说清楚了。”

    听出他语气很严肃，她竖起耳朵听着。

    “初夏情况和你不同。初夏想破腹产事，你是知道。”

    “是。”她微皱了眉，“哥是说初夏不适合剖腹产？”

    “哥意思是，初夏能不能顺产，这个现还不能决定。但是，初夏一旦不能顺产，她想剖腹产可以。”

    她仰起头，看到他一双眼不仅是严肃，是严峻了神色。

    “你，和初夏不同。如果你不能顺产，是难产，早产，哥可以老实告诉你，你别指望要哥说保小孩别保大人。哥只能保你一个。哥为保你一个，什么手段都可以使出来。然后，你也别望下次怀孕。有一次，哥就不会让你有下一次。”

    心头哪里，是忽然被狠狠地撞了下感觉。

    她心里狂澜，犹如波涛汹涌，久久不能止息。

    “为，为什么没有下次？”她瞪着眼，眼珠子缩圆圆，好像透明玻璃珠子，夹杂了一丝令人怜悯脆弱。

    “人生，往往很多时候，对许多人来说，只有一次机会，失去就没有。你，只是这件事上，和其他人不一样，和少数人一样，只有一次机会。”说这些话，他并没有安慰抚慰她意思，声音很冷很冷，可以说是像北极风呼呼地往她心里面刮，要将她心头冻上层冰。

    听到这里，她心里总算明白了。

    这事容忍度上，他连她开饭馆事都能再三容忍，而这事却对他来说完全不能，这事容忍度对他来说是零。

    他慎重，今天先和她说明白了，以后，他行事也就是这般了。

    原因，她不需问。

    因为，他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必要时要掌控一切人，无论其他人意见，原因只埋藏他心底。

    摊上这样一个兄长，她不知该如何形容。

    “你这个事，我先告诉你本人，你清楚明白就好。阿衍、爸妈那边我都没有说。”

    听见他这话，她又把头抬起，目光里有丝惊讶。继而望到他缄默深沉侧颜，她宛如可以洞察到底下另一层玄机：如果说了，是不是，她连现肚子里这两个孩子都别想生了。

    一想到这，她整个心头都抓紧了。

    “囡囡，你自己努力足月顺产，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你能办到这一。哥就会帮你，把孩子安全保下来。”他说到这里再个转折，强调，“如果你想不明白，我再清楚地告诉你，如果你认为你现你孩子才是重要，那么，其它事情，一律不要再管。”

    她听完这番再明白不过话，头低了下来，像是要埋入自己眼前影子里面。

    他今天这话，倒不是恫吓她要挟她。

    正因为清楚明白这一，说明她是某些事上，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是要做出一些抉择了。

    蔓蔓深深地吸上口气，许久，许久，方是能吐出来一丁，其余，哽了心里头。

    夜幕落下，路灯，把她和他影子都拉成个很长斜影。

    路边树枝迎风哗啦啦响，他军衣穿过她两条胳膊，她拉了拉领子，手心能摸到扣子上星纹，思摸着和她帮老公经常清洗军衣一样纹路与感觉。

    她哥和她老公总是给她不一样感觉，以至于她经常忘了其实两人都是军人。所以，如果她哥都能做出这样决定，她老公，可想而知。

    姚爷车停路边，车灯躲小花坛外一闪一闪。

    赵文生接家里电话，听到小东子电话里给他这个狐狸爸爸报信。

    “爸，姥姥找妈了。”

    蒋梅可能万万都没有想到，现家里出这个小间谍，即她儿子，一颗心全偏到狐狸爸爸身上去了。

    “什么时候事？”赵文生声调往下冷，问。

    他老婆那个妈，一来找他老婆，准没有什么好事情。

    姚爷听到他这个粗哑声音，都掉过了头，是先把盯梢目标暂拉下了，眼眸里望过去掠过一丝疑问。

    电话对面，小舌头舔着小嘴唇，小间谍要报信，肯定是要把事情都弄清楚了，才可以报信，按照狐狸爸爸说法，军人执行任务要讲究准确性：“我昨天前天都是姥爷带我回家，所以没有去妈妈单位。今天，我提前下课，姥爷外面来不及接我，妈妈一个同事先把我带到了妈妈单位，我才知道，姥姥是找了妈妈好几次了，只是都没有上我们家，是到了妈妈单位，或是打电话到妈妈单位。我今天听到妈妈电话里和姥姥吵，说是要钱。”

    “谁要钱？”

    “姥姥啊。”

    “要多少！”赵文生声调是一级一级往下掉。

    听得对面小家伙，那颗小心脏，都开始一扑一扑，狐狸爸爸貌似要发大火了。于是，稚嫩声音慢慢降低：“我听好像是，十万，五万。”

    行啊，十万，五万，他这个岳母恬不知耻狮子大开口。他老婆一句都没有和他提起，看来是打算拿自己私己钱，然后是自己省吃俭用来填补支援娘家空缺。如果他岳母真是有难，他对他老婆这么做也不会有意见。但是，据他所知，蒋母一都不缺钱花，蒋母单位有钱，蒋父又把钱都放到蒋母那里。蒋母都把这些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说是大舅妈要生孩子用。”小家伙听到狐狸爸爸问题后，自己都挠起了困惑小脑瓜，愤愤不平地说，“大舅和大舅妈没有钱吗？舅妈也要生孩子，为什么姥姥都不给舅妈钱，还要向舅妈要钱。”

    “什么？”赵文生听到后面一句，才真正飙了起来。

    他这岳母越来越离谱了。竟然想敲诈一个儿媳钱去支援另一个儿媳。

    “你妈妈呢？”

    “厨房做饭。”小家伙摸着心窝口，感觉狐狸爸爸声音好严厉，他不希望自己报信使得爸爸和妈妈之间吵架。

    “让你妈妈来听下电话。”赵文生能听出孩子对面不稳呼吸声，声音便放了柔和地说，“东子，爸爸不会骂人，你是知道。”

    狐狸爸爸是不会骂人，而且能说会道，每次都能把自己妈妈都制服得服服帖帖。小家伙这一想，又得到了爸爸保证，了头，走到厨房里。

    蒋梅正站炉灶面前炒菜，感觉到衣角被扯了下，低头看是儿子，说：“东子，怎么了？你爸爸回来没有？”

    “爸爸打了电话过来，说要和妈妈说话。”小家伙说，当然不敢说是自己打电话给爸爸通风报信。

    蒋梅心里想，老公到现都没有回来，莫非真是有什么紧要事，因而不敢耽误，忙把灶火熄了，走去房里接电话。

    一接起话筒，赵文生斯文到透着股凉意声音传过来：“我听说，你私藏了不少钱。”

    “啊？”蒋梅被他这样突然一问，不小心跑了声调，忙拿手捂住嘴巴。

    “好像至少有十五万吧。”

    “我哪里有这么多钱？”蒋梅摸着乱蓬蓬心口，说。后一想，不对，她即使私藏钱，也是她自己钱，况且，他也不是爱钱人，他突然问她钱做什么。

    于是她反问了：“你从哪里听说？”

    “我从哪里听说不紧要，紧要是，我还听说你向蔓蔓借钱了。什么事，你不和我说，反而向你弟媳借钱。阿衍知道这事吗？”

    老公每句话都振振有词，蒋梅意识到东窗事发了，一颗心是慌透了说：“这——这朋友缺钱，她做生意需要资金周转，我心想就和蔓蔓借一。”

    “你和蔓蔓借了钱后，你有本事还她吗？要是还不了呢，你怎么和蔓蔓说你这笔钱借给谁了。”赵文生一句一句斥着老婆。

    他这老婆哪都好，就是心肠太软，被蒋母一缠，之前什么恩怨都忘了。

    蒋梅心知他定是都知道了，开始叹气：“阿衍即使知道了，也没有办法。她好歹是我和阿衍妈。”

    “即使这样，你帮你妈去骗取蔓蔓钱你觉得对是不是！”

    “我，我不是这意思。我都想好了，之后再找个机会和阿衍说，反正，阿衍工资本都蔓蔓手里。”

    听完老婆这话，明摆这钱已经是到了蒋母手里了，赵文生气得都无话可说。

    “文生。”老公电话对面气喘如牛，蒋梅听得一清二楚，心知自己这件事上有理亏，懦了声音道，“不然这样，我们先把钱垫给蔓蔓。”

    可对面她老公声音忽然一变，竟似柔和了起来：“阿梅，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打赌？”蒋梅脑子一下绕不过来弯来，被狐狸老公牵着鼻子走了。

    “如果你妈，三天内，又是向你要钱。”

    “怎么可能？”蒋梅没有听他说完，即打断他，“我妈刚我这里拿走十五万，她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阿衍经济状况，都是拿死工资，能有多少积蓄。”

    “既然你信心这么大，我和你打这个赌，你没有理由拒绝吧。”

    “是——没有理由。”蒋梅诺诺。

    “那好，如果三天内你妈再向你要钱，这事你交给我处理。”

    “啊？”蒋梅再一次惊叫。

    “你不是算定了你妈不会向你要钱吗？你惊叫什么？”赵文生慵懒地扶了下眼镜，只有手指头一微颤抖动，表明他心里其实这股针对蒋母怒火一都没有消。

    蒋梅面对他，向来只有认输份，有气无力：“是。”

    电话挂了后，她心里一想，不对，老公怎么知道这事，回头一看，儿子房门紧闭，儿子不客厅里。

    牙齿当即嘎吱一咬：现家里都是爷俩同仇敌忾对付她一人是不是了。

    飙到房门前：“东子！”

    小家伙可没有这么傻，一定要躲到爸爸回来，才敢从碉堡里面出来，于是对着门前妈妈喊：“爸爸说，要他回来我才可以出来。妈妈有什么问题可以去和爸爸交涉。”

    蒋梅眼睛瞪一瞪，头顶冒出团青烟。

    等到她老公回来，恐怕是她老公先收拾她吧。

    ……

    见着时间都晚了，君爷拦了辆车，和妹妹一块坐进去，打回家。

    蔓蔓坐进车里时，故意挑了下眉问自己哥：“需不需要我付打车费？”

    哪知她哥对答如流：“十块钱，比一分钱容易找，这次不用你付了。对了，下次我请你吃饭。到吧，我有那里优惠卡，你付款报答我就可以了。”

    “……”

    回到陆家，她老公已经回来了，因为知道她和大舅子一起，就没有担心。

    “阿衍，你过来下。”君爷招呼着妹婿客厅里沙发先坐。

    陆夫人见状，也就不敢急着先上菜，和女儿先摆上碗筷。

    “什么事，大哥？”对于君爷突然慎重其事地找自己，蒋衍不免是英眉提了起来，有忧心是不是老婆体检出了什么问题。

    可是君爷说完全不是这回事，而是：“你明天向你单位请半天假，到我那单位去，我那里有台电脑想让你瞧瞧。”</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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