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一声尖叫划破了天空,吴正淳立即回头,跑过去到桥面上,看到的是一片血海。
他的朋友,抱着女孩。而那个女孩的脑袋,像是被什么消去了一半,一半的脑袋和脸像豆腐脑一样碎的稀里哗啦的。
虽然他爸是脑科医生,他照样被这个可怕的场景给吓到了。他手脚发抖,无措地站在朋友面前。
“恐惧,害怕,看着自己喜欢的人,那种无助感,深深地印在了心里面。我那时候想象我朋友的感觉,什么妒忌,什么猜疑,什么东西,一切都是浮云。”吴正淳说到这儿一摊手,“没意思,在生命的尽头面前,什么都没有意思了。”
屋里所有人静静听着他这话。本来以为他会来个生死离别的感叹,结果并不是。
吴正淳再扶了下眼镜,镜片里毫无伤感的眼神,只对着君爷说:“陆队,你我都是大夫,生死看多了,早麻木了,可以这么说。所以,做每件事情之前的观点,我相信你和我是一样的,需要评估这件事的危险性,看有没有利可图。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偶尔,哪怕弊大于利都非要去做的话,那肯定是抱有更大的目的。可我想说的是,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怎么就能怎样的。我和我父亲说过了,不知道我的父亲是否告诉过陆队有关我的观点。如果他告诉过陆队的话,那么陆队会明白,基本上,我并不赞成,在人的脑袋上随便动刀子。”
很多人对吴正淳这话感到意外。因为,吴正淳向来给外界的感觉都是个学术上的激进派。
“我想大家都误解了我。如果脑袋里长了个瘤子,或是病人很痛苦之类的话,为了缓解病人的痛苦,多困难的手术我都愿意给病人做。但是,如果,前提是并不影响病人基本的生活情况下,病人基本可以自理的情况下,不是特殊的情况下,我并不赞成治疗,我更赞成保守观察。人的脑子,是人身体最特殊的一个器官。它不是说你拿刀子可以随便划的,它的每个神经细胞都有自己的思想,这是人体其它器官所没有的。”
如此深奥的问题,屋里多少人,都不见得能彻底听明白吴正淳的意思。
君爷忽然站了起来,说:“吴教授如果不介意,能不能到书房里和我单独谈几句?”
“可以。”吴正淳欣然接受了君爷的建议。
其他人只见他们两人单独进了书房。余下的人都坐在客厅里,一幅幅复杂的面孔和神情。沈佳音忽然抓住了姚爷的手臂。感觉到她的紧张,姚爷小声说:“我进去听听他们说什么。你在这里陪白露。”
“嗯。”沈佳音答应。
姚爷走去书房。洛洛想起身跟过去,但是看见陆征都没有动,只好重新坐了下来。
周司晨两只手指交叉着,在想,淳哥去到书房会和君爷都讨论些什么。吴正淳会答应给白露做手术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
就像吴正淳之前告诉他的那样,如果,他的家人执意要给温媛做手术的话,吴正淳会遵从他们的想法给温媛做的,但是手术的风险只能由他们自负。
吴正淳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做冒险性的,没有保证的手术。
书房里
君爷伫立在房间那排书架前面。这个新作的书架,是那个时候,白露出事之前,他岳丈和朋友,刚给他重新做的。
岳丈大人,在女儿出事以后回归了乡里,再没有离开过白家村,一心一意在白家村里种田。其实,白建业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女儿一天没有病好,没有痊愈,他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很多事情,不是说,一个人怎样,只一个人怎样,一个人怎样,是可以牵扯到四周诸多的关系和他人。比如一个家庭,突然失去了老公,那是等于失去了顶梁柱,失去了生活的来源。
如果突然失去了老婆,那是痛失爱情,孩子痛失了母亲,痛失了温柔,痛失了家庭的另一半,永远再不完整。如果失去了孩子,这个家庭等于没有了希望,除非再来一个孩子。
你可以说这是感情的牵绊,但是,说只是感情,那是不理智的。
“我太太的病,至今十五年了。”君爷缓慢地开声。
“我有听说过。”吴正淳道,“但是,我看她的情况还好。”
“什么叫做还好?”君爷转过身,深沉的一双眼睛俯瞰着他。
“陆队。”吴正淳那叹气声都不知道如何说,“陆队你也是大夫,你应该知道,有些人断手断脚,甚至全身瘫痪不能言语——”
“我是大夫,所以我很清楚。断手的病人,不能理解断脚的病人的痛苦。同样的,手脚都在但是不能行动一动马上气喘形同残废的病人,同样他的痛楚,不是那些断了一只手的病人还能理解的。”
吴正淳听见他这话立马皱紧了眉头。
“我太太这个病,属于稀有的病,所以,这类病人稀少,导致他们的痛苦被忽略,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我认为,作为大夫应该是明白的。”
姚爷这时候已经敲门后走了进来。听见君爷这话,即坐到了一边沙发上,并不急于插进话来,只是听着。
吴正淳看了看他们两人,说:“我还是那个观点,想开刀,必须想好最坏的后果,风险性有多高。”
“我只想问吴教授一句老实话,吴教授认为,我太太这个病,有可能治好吗?”
“万分之一的机会,陆队也想赌?”
“我这个人,喜欢千万分之一的机会都想变成真的。”
吴正淳感觉自己的心脏忽然揪成了一团,君爷的这句话直接把他的世界观都打乱了,吴正淳几乎是找不到了东南西北说:“我们是科学家,讲究实事求是,不应该像赌徒一样——”
“谁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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