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却并没有立即回答曾爱军的话。
他是在故意吊他的胃口,同时也是磨厉他的心性,看看他的性子如何。
只见曾爱军说完后,便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既没有着急,也没有沮丧,温润如玉。
孙大人是越看越满意,连连点头,不过却是眼珠子一转,故意问道:“你这小小考生,我们能让你重新考,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倒还要提条件。如果老夫不答应,你意欲何为呀?”
曾爱军抬起头,将双手负在背后,信心满满的说道:“曾某自认为自己,会成为孟国医学界的奇迹,甚至是未来,如果今天大人们错过了,那是你们的遗憾,终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若大人们不答应,曾某自然不能将你们怎么样,只能和上官小姐一起,明年再来了。”
“爱军哥哥,你糊涂了,这难得的机会,你难道还想再当三年免费学徒不成?不行,你一定要考,我真的没关系的,我不是说了嘛,我以后不找你就是了,我也不学医了,我明天就跟我娘说,让她给我找个婆家,我嫁的远远的,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全场的人再次倒抽了口冷气,这上官小姐,还真是胆大,这样的话居然也敢说出来。
她这样公开的说,等于向曾爱军表白,就算她家世再好,就算她是镇长的女儿,估计一般有自尊心的公子,都不会愿意求娶她了。
曾爱军有些不耐烦的瞪了上官朝笛一眼,丢两个字过去,十分严厉:“闭嘴!”
上官朝笛果然被吓住了,也再不敢开口,只能任凭眼泪往下流,看的曾爱军心烦气躁的,再次瞪她:“不许哭。”
上官朝笛只得手忙脚乱的擦眼泪,并且深呼吸,再深呼吸,又仰起头望天,才总算将眼泪逼了回去。
这一幕看的大家,包括三位大人在内,瞠目结舌。
这姓曾的是谁呀,难道家世比镇长还要好不成,居然对镇长的宝贝女儿,吆三喝六,最关键的是上官小姐非但不生气,还很乐意,很乖,很听话的执行了。
果然应了那样一句话么,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么?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看来回头,我可以去找上官镇长要杯喜酒喝喝了。好,曾爱军老夫就答应你这个条件,给上官小姐一个重新考核的机会,不过这个答应的基础,必须是你先通过老夫的考核。怎么样,有没有胆量?敢不敢接招?若你过老夫这关,那么上官小姐就有机会重新考,若你只是夜郎自大,根本没有真本事,那上官小姐自然也不用再考了,你还是去当免费的挑药学徒吧。”
“好,考什么,随便出,不管是理论,还是实践,或是针炙,或是现场治疗疑难杂症,甚至开处方,随便你出,我都奉陪。”曾爱军挑了挑嘴角,狐狸眼闪了闪,在上官朝笛的头发上揉了揉,轻声道:“做好准备噢,下次再挑错药,我可帮不了你了。”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搞的好像他已经通过了似的。
旁边许多人听了,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最主要是,这位孙大夫,曾经是御医来着,现在退下来,成为桃源县的医学主薄,多少人变着方儿,送礼物,攀关系,想让他指点一二呀。
今天这姓曾的,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得孙大夫青眼,主动要考他?
就算通不过,但是能孙大夫交谈一番,相信也会受益终身的。
孙大人并没有现场出题,而是让他的随从提了个小药箱,又让人领进来一个浑身被罩在黑斗蓬里的病人进来。
那人自己根本走不了路,需要两个婢女搀扶着,而且每走一步,就要咳的不行,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听起来十分吓人。
他们一起进了最里面的小屋子,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另两位大人临时决定,所有学子暂停考试,去外围观摩,也算是见证,但不许暄哗,打扰了人家诊脉。
孙大人命那穿黑斗蓬的病人躺在床上,然后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一张纸,微笑道:“这是我一年前收的一个病人,得了种怪病,一直没办法根治,这纸张上面,是我这一年来给他看诊时,所得到的结论和所开的处方。现在换你来诊,诊完后,会有人准备好笔墨纸研,你只需要直接写出来即可。待你写完,我会一边派一个人,同时念你的方子,和我的方子,看看写的怎么样?”
这也算是很公平了,曾爱军并无不妥。只是外围那观摩的学子们,都有些不解起来。
中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这病人脸上还蒙了黑巾,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就这样还隔着一层细纱。
要怎么望?
“既然你说自己是孟国未来的医学奇迹,那么相信,不走常规方法,你一样能解决眼前的难关吧?一年前,老夫用的是弦丝诊脉。”孙大人故意刺激曾爱军。
曾爱军双手背负在身后,浑身皆是自信,其实不用诊脉,刚才通过那病人剧烈的咳嗽中,他已经断定的七七八八了。
不过为了确定,他还是要看一下的,既然孙大人用的是弦丝诊脉,那他当然也奉陪。
“拿一根红绳来!”曾爱军淡淡吩咐道。
孙大人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对这年轻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倒有些佩服,不过这功夫倒底如何,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的,光会装可不行。
看的那些人们,顿时倒抽一阵阵冷气,并且发出一声声惊叹,纷纷议论起来。
“这小子疯了吧,孙大夫以前可是最好的御医,行医几十年,家中又世代学医,这才敢用弦丝诊脉的方法,他凭什么,连坐堂大夫的资格都没考到,听说还是个挑药材的学徒,他凭什么这样大胆?”
“你管他呢,反正倒时候诊不出来,丢脸的是他又不是你,哼,小样儿,我就不信了,他真有这本事。如果他真这么能耐,回春堂的掌柜会那样欺负他?”
上官朝笛听着耳旁这左一句,右一句的,都是说的不好听的,顿时就恼了起来,拼命向旁边的人举起她的小粉拳示威。
“你们都是坏人,爱军哥哥的技术是最好的,他一定可以诊出来的,他一定没问题的。”话虽如此说,但上官朝笛心里,其实也没有底,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水雾般的大眼睛,拼命盯着曾爱军。
曾爱军哪里听不出她的紧张,也被她那番鼓励的话,感觉到温暖,便转过头,温柔的对着她一笑。
那一笑,就像百花盛开,上官朝笛整个人顿时就迷迷瞪瞪了。
自打和曾爱军相识相遇,他还是头次用对她绽放这样温柔的笑容呢?初识时,他的笑容是客气而疏离的。让人总感觉距离,永远飘忽,抓不住;
后来得知她心意后,他的笑是嘲讽的,那样冷冰冰的,像带着刺,扎的她心好疼;
但是现在这笑容是温柔的,是亲切的,让她浑身都像泡在温泉里一样舒服,先前所受的委屈辛苦,统统消失不见了。
她的心也更加雀跃振奋起来,举起小拳头,轻声喊道:“爱军哥哥加油,笛儿永远相信你,支持你!”
一根红绳一端绑在病人的手腕处,一端慢慢由婢女牵到了曾爱军的手里。
他拿着那根红绳,目光落下去,似乎没有固定的焦距,只是偶尔用手轻轻的抖动一下,看的大家屏足呼吸。
有些人眼里是焦虑,有些人则是讽刺,看好戏,而上官朝笛的眼中则是紧张和激动。
她的爱军哥哥是最棒的,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才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曾爱军就放下手中的红线,示意可以了,立即有人端上来文房四宝。
曾爱军用毛笔沾了墨,但却没有立即提起笔写,而是不停的将毛笔尖,放在砚台上面,轻轻的抿来抿去,似是想要将笔尖弄的更细。
一刻钟过去了,他还在那儿磨笔尖,连孙大人都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更何况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人,更是起哄了。
“曾爱军,不会写,就直接承认吧,你反正就是个小学徒,输给了孙大人,一点也不丢人。”
“是呀是呀,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呢。”
上官朝笛刚开始也是百分之百的相信他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人群起哄的越来越厉害,两位主考官都脸上漫出轻视的神情来,她就有点急了。
孙大人的注意力,慢慢从茶杯上移到曾爱军的脸上,神色并无任何嘲讽,只是有些疑惑,他正要张口询问之际,曾爱军突然动了。
他站直身体,微微一笑道:“曾某想去更下衣,不知道净房在哪里?”
众人脸色一阵古怪,这样紧张的时候,他居然想上厕所?
难道是想要尿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