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是一条五百岁的蛇。年方尚小,元神未定。
整日里呆在姑苏河畔的断桥之下,游来爬去,日里闻得桥上有人说“吴侬软语,巧笑倩兮”,便起了游戏心思,从他四哥身上爬了过去,照着西湖凉水,练起温润笑意来。
却被胤禛贯上了“蛇性粉嫩,血口骇人”之批语。
胤禩为之气结!
胤禛就是他四哥,一条留比烘烘儿、霸气漏漏儿,比他粗、比他长、法力比他旺的蛇,青蛇。
按理来说,蛇是没有兄弟的,胤禩本也不姓“胤”。它乃五百年前生在卫月娘家中,合该姓卫,却谁叫他在活到二百七十岁之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
胤禩无法忘记,它藏在芰荷之后,瞄中的那只“金蝉胆”。修为、内丹,对于任何一条二百七十岁的小蛇来说,都是妥妥儿地诱惑。胤禩几乎想也没想,就“嗖”地一下,飞窜出去——
随后,便被撞飞——
晕头转向地在桥墩小石几乎摔断脊椎之时,它遇上了它几生几世的劫。
青色的身姿泛着妖光,鼓起的肋骨上一枚枚金色六边形的纹理彰显了毒性,立起的躯壳让猩红色的瞳孔显得愈发狰狞,蛇性一吐,招来了四面八方汹涌而至的煞气。冷峻、高贵,不可撼动的威严。
蛇问它:“焉何踩我的莲蓬?!”
理直气壮。
竟是为了一颗莲蓬……
小气到不可方物!
胤禩心头一酸、身上一痛,呛出一口凉血,歪在了那厮身上。居然为了颗莲蓬欺辱我,还我金蝉胆!
至此,他们便缠缠绵绵了两百三十年,到如今。当然,掠过法力不足的胤禩“被迫”改姓一段,羞赧莫提。
纠缠了两百三十多年,至今却也只剩下彼此了。
被胤禛吐槽“笑得不美”,胤禩心里再不爽,却亦省得身畔只有它的四哥。它歪头吐了吐性子,便趴在了哥哥身上,扭来蹭去。冰凉的鳞片刮擦着胤禛较为柔软的背脊,嫩红的蛇性子流连过胤禛脊背上的纹理……
映衬着桥洞外头凋零的荷叶,萧索的枯藤,冻僵毛羽的寒鸦,让胤禛心头有一种苍凉的惬意。
心头痒了下。
倏尔又有些恼,它蛇尾一卷,想将胤禩从自己身上撕剥下来,却越缠越紧了……蛇嘛……
蛇拧成了麻花,紧紧地拥住了彼此,连蛇性子也偶尔撞在一起。那处也是。好在并不是第一次,胤禩甚至调皮地又蹭了蹭胤禛的那儿。
初冬,也显得并不是那么难熬。
“你快些变成人吧,变成了就不冷了。”
“哥,现在冷……”
“嘶——”似嫌它烦蛇,又无奈,胤禛便又道,“哥抱着你呐。”它用粗长的身子卷住了怀里的莹白。
变成人,是白蛇胤禩五百岁那年冬天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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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随凉夜去,雨驾清荷来。
一声春雷闹醒了胤禛怀中的胤禩,他觉得凉,丝丝缕缕地寒意顺着冰冷的石头渗透进了骨缝里……
等等,骨缝?!
他倏然抬起了“扁脑袋”,想要吐出性子润泽下干涩的牙关,眼睛却并没有瞅见自己粉嫩的蛇形子,甚至连腰都立不起来!
他这是怎么了?!
胤禩有些慌,清晨的桥洞之下带着水雾弥漫的幽暗,他却并不能如同去年一样看的清晰,莫不是……冬眠修行时行差踏错、走火入魔?这可怎么了得?
“春晨尚早,再眠一会。”一只有着温暖触感的东西豁然出现,沿着他的腰线缓缓地往上游移,最终将胤禩整个儿又包裹进了怀里……
“谁?”胤禩有些不确定,似又明晰,尝试着唤了一句,却豁然用“手”掩住了嘴——不再是凉薄的嘶嘶蛇音,而是温润的男子低语,他还有“手”了!
“小八?”身后悦耳低沉的男音,似也醒过神来,声音里带着八分激动、两分不可置信。“你修成人了?!”
胤禩腰肢一扭,喜得便要往胤禛身上缠过去。却忘记自己已是个人了,手显些打了胤禛满脸。胤禛一一避过了,将他的手手脚脚都归拢了起来。
胤禩有些不满地抱怨了句:“变做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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