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女学,设府第东南角静华堂,请是前朝一位落第老举人。
这天,静华堂里氛围格外不同。若此时有人站门口台阶上,就能感觉出这份不对劲儿来。平日到了此时,里面肯定安静一片。多几声琴音,飘飘袅袅,今天这里却是特别嘈杂。
“舒姐姐,听说,你来京路上,遇上了风浪。掉进江里险些救不回来了?!”出声相询,是大房齐淑娆。
舒眉一抬头,认出是她来。
对方乃现任宁国公齐敬煦幼女,正室郑氏嫡出。听说从小就受祖父母、双亲和几位哥哥娇宠,说话行事难免格外张扬。那天,霁月堂大厅里,笑话她说“郎中”,就是这位小姑娘。
面对这位娇娇女,舒眉心里难免有些惴惴。
“舒姐姐,听说江面上夜宿时,你掉进过江里?”齐淑娆露出一脸好奇表情。
舒眉倏地一惊,面上露出几分讪然,答道:“是,当时半夜突然变天,大家再不及下船。风浪太大,将船击沉了……”
“舒姐姐,你被救上来后,可曾有到庙里或河边祈过福,去去秽气?咱们京城里规矩:从水里捞起来,要去酬谢河神。”齐淑娆一脸天真地建议道。
舒眉不疑有它,摸了摸面颊,一脸茫然,小心翼翼地答道:“真吗?我不知道还有这个规矩。”
“当然了,你初来乍到嘛!”大房四姑娘淑娉,早就瞧出她齐淑娆有意朝舒眉发难,为了讨好这位嫡妹,她旁边添了一把火。接过妹妹话头,补充道,“夫子讲过,五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想来,你们岭南这种边远之地,都是些未开化蛮夷。自然没咱们中原人这些礼仪传统和风俗。”
此话一出,舒眉脸上像被烈火烧着了一般,顿时觉得面红耳赤,一时不知该舀什么话应答才好。
听话听音,要是到这会儿她还听不出,对方话中意思,那真成傻子了。
只是如今人家府里寄,不得不装傻充愣,低调地化解这类挑衅才好。
想到这里,舒眉向齐淑娆姐妹行了一礼,表达了对她们感激之情,同时为自己找了台阶下:“多谢妹妹提醒,明儿个我就向夫子告个假,让嬷嬷带着我,到庙里烧烧香,拜拜神。”
旁边一直默不做声舒眉亲表姐——十三岁齐淑婳,见堂妹越说越不像话,忙上前打圆场:“五妹说什么呢?!咱们京里何曾有过这样习俗。你是戏曲看多了吧?!把《洛神赋》段子,当成真了?”
二房长女二姑娘齐淑婠听闻,抬起袖子掩起嘴角偷偷笑了起来。
“真,我不骗你们,府里都传开了,说是咱们府里近……家宅不宁。我还听见,丹露苑程妈妈劝大嫂,到法源寺里请法师来府里做法事呢!”见她们以为是自个儿编造,齐淑娆顿时急了。将从大嫂那儿听来消息,告诉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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