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微微发怔,随即便反应过来,爹爹这是要战场上对齐屹动手了。
她马上想到父亲不辞辛劳,特意上山来跟自己说这样一番话,心里定是早有主意。怕将来她还放不下齐屹,特意跟她知会一声。
高氏既感动,又有些难受。当年她由于一念之差,给家族树了两个强大敌人,以至于四年前,险些给高氏一族带来灭顶之灾。
虽然,她如今还是有些舍不下齐大郎,可没立场阻止父亲行动。
听大兄上个月来探她,高氏知晓了一些朝堂局势。说她夫君齐屹,竟然伙同太后娘家,暗中给挖陷阱给岳父和舅兄跳。
再一想到这些年来,他们夫妻俩形同陌路状况,高氏心里面只剩说不出苦楚。
对当初强行嫁进齐府后,她心里早充满了悔意。看如今这形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万一将来自己成了寡妇,到时替他守夫孝得了,也算互不相欠了。
再次抬起头来时,高氏眸子里噙满了盈盈泪光。
高世海瞥了一眼女儿,知道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遂保证道:“若是有可能,爹爹也不想下那毒手。这样吧!若是有机会,老夫量保全他性命,将来如何没人能知道。如果他肯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你若还想要跟他,爹爹也不会挡着你。兴许不久将来,等咱们高家成事后,给你们划块封地,一块过自己日子,也不是没那可能。”
听到父亲这承诺,高氏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而就此时,他们口中议论那人,听风阁正跟一群幕僚,安排齐峻几天后及冠礼。
“国公爷,这样做会不会太打眼?”旁边一位白面短须中年文士问道。
众人朝出声方向望了过去。认出说话之人是一贯谨慎伍先生。
齐屹心里暗道:要就是打眼。正好摸摸底,看看朝堂上人都向着哪一边。
“可是——”旁边有位老者眉头微皱,一副不甚赞同样子,朝齐屹问道,“峨然,若是这样。会不会将来被人拿出来攻讦你,说是齐府结党营私?”
听了这话,齐屹面上黯沉,想要解释几句。想起父亲临终前教诲,又忍了下来。
旁边一中年将军见状,愤然道:“结党又如何,现朝堂上有谁没结党?!自从屹儿娶了高氏女,宁国府已经难以独善其身了。再说峻儿及冠,屹儿作为兄长,疼爱幼弟。多请几个人为他撑撑场子,也是国公爷仁厚表现。管别人说三道四做甚?!”
齐屹随声音望了过去,是他从沧州赶过来族叔齐敬烈。
“是这样,四弟西山军营里历练一年有余。给他同袍府中发帖,此乃情理之中事,倒也说得过去。毕竟,四年前他成亲时,府里还孝期,没怎么为他宴请宾客。及冠也是人生大事。当兄长为他铺张一回,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番说辞,从齐屹这张嘴说出来,倏地显得冠冕堂皇。
屋里众人连连点头,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虽然京里现局势紧张,可齐府两兄弟,一位娶了高家嫡女,一位娶了四皇子生母堂妹。算是平衡得很。虽然知内情人都知。高氏乃是一挂名夫人,齐屹跟她从来就不是一条心。
即便如此。宁国公父亡之后,行使兄责,替亲弟及冠大办宴席,谁也不能就此说三道四。
商议妥当后,宁国府上下就忙开了。
等高氏从妙峰山别庄回来时,舒眉早指挥后院仆妇丫鬟们,将府里装扮一。就等着五月十五那日,她好后花园里,招待齐峻那帮同袍、好友家里女眷。
齐峻从西山大营回来时,便看到竹韵苑院子里川流不息,人来人往样子,他不禁有些好奇。
等他晚上沐浴完毕,回到房里时,竟然还是没见到妻子身影,他忍不住叫来自己贴身婢女桃叶,想问个明白。
“夫人这些天都忙些什么?”齐峻一边擦着湿发,一边问道。
桃叶朝他福了一礼,走上前去:“爷,还是让奴婢来帮你擦吧?!”
说着,她伸出双手,想要接过主子手里巾帕。
齐峻怔了一下,想起上回跟舒眉之间发生那起不愉,便犹豫起来。
这时,屋外传来舒眉声音:“请柬明日一清早,送到莫管家手里,和着外院请外客帖子一道发出去。”
齐峻心里一喜,忙把巾帕交给桃叶,小声催促她:“那你就好生擦擦,不准弄断爷一根头发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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