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接妻下山

    那老者生得相貌清癯，一缕长须垂于胸前，正拿着一枚乳白色棋子，盯着棋盘垂眉沉思。连有外人进去了，都没能打断他思路。

    屋内燃着香烟，飘浮弥漫他四周，给人一种飘然若仙感觉。

    舒眉心里好生纳闷，看这端王爷模样，年纪少说也有五六旬了，竟然还会有四姑爷那样年幼儿子。不过，随即她又想起当今圣上，算算年纪，也该有近五旬了吧？！还不一样有四皇子和五皇子这样年幼皇嗣。

    想到这里，舒眉不禁联想起府里齐屹和高氏，他们夫妇俩之间对峙情形来，心里便多了几分担忧。

    也不知齐屹急于离京事由是什么，这节骨眼上将府里大小事务，全部扔给她跟齐峻两人，还要面对贼心不死高家人，让她心里总觉得惴惴。

    被小沙弥请进屋里，布善给她搬来张椅子，又给她斟了一杯清茶。舒眉遂安然坐下，对着棋盘上两边黑白子厮杀战局观望起来。

    约摸过了半炷香功夫，那边两位才分出胜负。之前，舒眉一直安安静静地守旁边，谨守“观棋不语真君子”训诫。

    棋局结束，端王爷这才抬起头来，望向旁边静候女子。

    只见舒眉目光平静，一副回味思索表情，老王爷嘴角微弯，眸子深处闪过一丝欣赏光茫。

    见他目光投射过来，舒眉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向对方福了一礼。给这位长辈算是请了安。

    端王爷瞅着她，将手掌一挥，嘱咐对方不必客气，原先位置上坐下来。

    舒眉也没推辞。大大方方坐他们对面。

    “原来你就是鼎栋公亲孙女？”端王爷啜了一口清茶，缓缓地朝舒眉问道。

    鼎栋公？

    舒眉不由一愣，旋即她想起那是祖父字号。忙身子朝前倾斜作了个福礼动作，恭声答道：“禀王爷！鼎铭公正是小女祖父。王爷您认识家祖？”

    虽得到肯定答案，老王爷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朝舒眉脸上端详了半晌，后才告诉她：“当年，本王代天子巡视南方学政。徽州与你祖父结识，后来回京后，又同朝为官，虽算不得至交知已，却也是相互敬重同僚。没曾想。他竟然就这样走了……”说完，他独自那儿长吁短叹起来。

    对自己家族遭遇，舒眉早有耳闻，内心一直渴望有人跟她详细讲讲。此时端王爷提起，她深有感触之余，却不敢接他话碴儿。自醒来这半年多以来，她身边之人，倒鲜少人提及当年祖父狱中自事。没有人说起文家被冤旧案。今天此刻这儿，突然听到端王爷主动提起。让舒眉既是担心，又是盼望，希望他能继续说下去……毕竟，这关系到她父亲将来是否可以回京大事。

    见她低眉顺眼，并不接话，老王爷以为对方年纪太小。并未听过家中长辈提起，遂停住了这个话题。只见端王爷从身上悉悉簌簌摸出一样东西来，放到对面女子身旁案桌上。

    舒眉抬起头来，满脸诧异地瞅着这位老人，不知他是何用意。

    将东西放到旁边案桌上，端王爷望着她解释道：“昨晚多亏有你伸出援手，这才让大师将我抢救过来。本王手头上没别什么东西拿来好酬谢你，这是块封地敬献上来玉佩，你且先拿去玩耍玩耍！”

    舒眉忙站起身来，推辞道：“举手之劳，王爷何必放心上。当时任凭谁见到，都会伸出援手。”

    没料到被她推拒了，端王爷眸光不由一沉，佯作恼怒状对舒眉问道：“怎么？现本王不朝堂之上，连赏件东西都没人放眼里，不愿意收下来？”

    舒眉倏然一惊，被对方这突如其来发作怒气唬住，不敢再出声推辞，只得自己找台阶给下：“王爷说哪里话，您赏赐东西谁人敢不接下……”说着，她伸出手，将案桌上那个玉佩拿到手里，转身交给跟身后侍候雨润，嘱咐她好生收起来。

    东西虽是收下了，她心里却那儿腹诽道：“既然说是赏赐，谁还能拒收？这帮权贵架子可真大，连推辞余地都没有。”

    端王爷见她接了过去，面上神色稍霁，随后，扭头跟云觉大师聊起茶道，不再理睬一旁舒眉。

    舒眉也不以为忤，旁边静静地听着，有时被两位问到，还得附和上一两句。

    上午光阴，舒眉就这样耗费罗汉堂旁边禅室里，陪着这两位长者品茶论禅。

    等到后，舒眉带着丫鬟婆子告辞时，只见端王爷睃了她一眼，说了句舒眉听不大明白话：“你若能撑下来，将来定会非富即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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