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消极起来。连一向能干的大姐都不能找个如意夫婿,过上幸福的生活,何况懦弱无能的自己?思来想去,只觉得前途更加渺茫,连带着赴宴的好心情也没了。
三个人各怀鬼胎,一路无话。
因着宋家马车还要去纪家书院接纪氏夫妇,等到了邓家府邸的时候,离宴席开场已经只有一刻多钟的时间了。
掐着点来的都是郾城最有头脸的官宦人家,邓家下人忙着张罗各家官夫人小姐入席,宋家马车自然没能妥当照顾。
宋冬娘撅着嘴不快道:“都等了好一会了,怎么还不让咱们进去?这邓家待客也太不周了。”
宋夫人拧了她一把,呵斥道:“胡说什么!是咱们来迟了,哪里能怪人家。你别忘了我刚才叮嘱你的,进去之后,少说话,少东张西望,知道不?”
宋冬娘一路上被耳提面命,早就不耐烦了,又被说教就忍不住嗷嗷叫:“娘,您怎么老说我啊?”
纪夫人在一旁劝说:“冬娘也没说错,现在还未到开席时间,咱们并未迟到。邓家不按先后顺序,而是看着官位大小接待,明摆着趋炎附势。”接着又转向纪老爷:“你还说是什么旧友的遗孀,这般品性,咱们不攀交情也罢。”
纪老爷吹着胡子瞪眼:“我那老嫂子可是个有骨气的,这般乌烟瘴气的事情必是哪个下人干的,不****的事。”
正说着话,车外传来老妪的声音:“请问,这可是纪家书院的马车?”
纪老爷应了个是,那老妪又说道:“纪老爷,纪夫人,我家老夫人可是等了好长时间,快快随我进去吧。”
纪老爷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瞧,我说的没错吧,老嫂子是个念旧情的。”
紧接着,马车就被引进了二门。
又换了个老婆子请了纪家夫妇和宋家众人下了马车。
邓家宅子虽是买的二手,但是之前请了人做修缮,又添置了新的花草树木,瞧着倒是万象一新。
邓家婆子谦恭地指引着路,说着邓家老太太是如何如何地期盼纪家人的到来。
纪老爷和纪夫人随口应了几句,既不会太卑微,又不失礼貌。而宋家众人则是保持着沉默,眼观鼻,鼻观心地跟在后面。
邓老夫人的院子在宅子的中间靠后,众人抄着小道,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厅堂里时不时传出笑声和说话声,看来邓老夫人的客人不少。
“老夫人,纪家老爷夫人,宋夫人和四位宋小姐到了。”
“快快请进来。”一个年老的声音响起。
随即,丫鬟们把门帘撩起,又有一个体面的妈妈领了众人进去。
只见厅堂里围坐了好几位夫人小姐,主座上的老太太,满头银丝,看见纪老爷就激动地站了起来。
“纪老弟,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啊……”
纪老爷也很激动,赶忙上前做了个揖:“邓嫂子,好久没见,您身体可还安好?”
“好好好,”邓老太太唏嘘,“我这身子骨还算是硬朗的,不然也没办法到郾城来。自从你辞官回家,咱们也有数十年没见过了吧?当初我家老头子临终时,念念不忘跟你的约定,一文一武,报效朝廷。只可惜,他早逝,而你隐身于草莽,终究没有实现夙愿啊……”
提起邓老太爷,纪老爷也忍不住感伤,“都怪我太不关心时事,当初邓兄过世都不晓得,生生错过了见邓兄的最后一面,真是愧对我们兄弟之情。”说完,语气都带了哽咽。
“不赖你,不赖你,”邓老太太也抹起了眼泪,“是他走得太突然,谁都没料到……”
“是啊,人生真是世事难料,想当年邓兄意气风,胸怀大志,要为国家捐躯,没想到竟是终于病榻。”
两位老人缅怀邓老太爷,厅堂里气氛变得很压抑,可是邓家和纪家的渊源谁都不晓得,就是劝,也不知从何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