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馊菜剩饭的不但越来越难吃,并且还连顿数都明显减少了,有原来的一天一顿,直接减少为两天或者三天一顿,反正明摆着,就是不要让她死了,还有口气便好。
但师师此时却也偏偏就看出了他们的意思,一咬牙,反而偏偏就跟他们杠上了,不但没有因为那饭菜的更加难吃而嫌弃,或者是饿的求饶,反而是每次都将那馊饭吃的干干净净,一滴不剩不说,不给吃的时间,也只是安安静静的待着,要么在黑暗中练习瑜伽冥想,反正她在没穿来这里时也学习过,平时还发愁没得时间练习呢,此时倒刚刚好派上用场。
结果这么又过去了几天,那金人皇帝便又再次差人来问,问她现在可是想通了?想通了的话,还是会有机会。
但师师却依旧像上次一般回了话,那语气里的满不在乎与不屑,使的那问话之人很是无趣,灰溜溜的就回去回话了。
这次过后不久,在某一个早晨,她就突然被从黑屋里带了出来,好多天不见阳光,外面明晃晃的光线,刺的她眼睛生疼,等到终于适应了下来,往着周边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跟她一起被带出来的,还有一些囚犯,也就是之前的一些宫人,从金人来了之后被以各种理由关押了起来,现在又挑出一些来,准备拉出去游街。
师师看了他们一眼,其中有几个似乎也还很面熟,便对着他们微微点了点头,算作是打了个招呼。而其中几个认识师师的,却也只是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叫声“皇后娘娘”,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叫出来,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似乎什么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些。
不大一会,便就有囚车赶了过来,一些金兵吆喝着,很快便将这些人全都弄上了囚车,而后便搞了一支颇为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始向宫外出发。
一出宫门,那为首的便就用汉话向左右大喊着,大致意思就是说,这些囚车上拉着的,都是不好好配合、不听从劝解的宋朝叛逆残留党,今天特意拉出来给大家做个示范,顺大金者生,逆大金者亡,希望大家以此为戒、、、
师师跟那些被当做囚犯的宫人一起,就这么被关在只漏出一颗头颅的囚车内,摇摇晃晃的从那大街小巷穿过,脸上没有忧伤,也没有羞愧,更没有恐惧,总之是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副冷静沉着的模样。
相比刚刚被金人占领了的那个时候,此时的大街上,人明显多了起来,也变得热闹了许多,可能是很多百姓已经适应了现在的局势,从先前的惊慌失措的逃亡,到后面为生计着想,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老地方,开始该干嘛通俗干嘛,反正通俗一点讲的话,这天下不管是谁的,只要能让老百姓有一口饭吃,也就算是太平的日子了吧。
只不过,很明显的是,只要是前宋装束的人们,其实脸上都不怎么有表情,因为他们虽然依旧可以生活在这里,并且看上去还算平静,但实际上,在那些陆续迁移到这里的金人眼里,他们永远低人一等,人家不杀他们只不过是用不着杀那么多的人罢了,跟什么人人平等之类的,根本无关。所以,其实他们平日里也都还是生活的小心翼翼,见了金人总是低三下四的小礼几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性命不保。
所以,此时面对着正从道路中央缓慢驶过的游行队伍,除了偶尔露出一些忧伤和同情的目光之外,更多的,还是刻意掩饰的胆怯和麻木不仁之类的东西、、、
师师的目光就这么一点点从街道两旁那些人脸上掠过,一点也没有作为囚犯的惭愧和失落,反而像个审阅部队的将军一般,是那样的从容不迫、仔细认真。
那些前宋百姓的压抑与忍耐、那些迁移过来的金人百姓的高傲和自豪,她全都看在眼里,心中思绪万千,感慨万千,但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幻想着天意突然轮回,将被推翻了的东西全部恢复原位罢了,当然了,在这些恢复之前,最主要的是,那个大宋的皇帝,那个清正廉明的宋徽宗,他可一定要回来,一定要恢复到原样,这样才能将一切控制到原来的局面,一切才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就在这么胡思乱想的当儿,突然之间,目光掠过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庞,那种熟悉的感觉,顿时让师师一愣,只以为自己是思虑过度,一时之间出现了幻觉,于是就急忙眨巴了几下眼睛,再次朝着刚刚的目光所向处看了过去,却就发现,那里果然只是一张陌生而冷淡的面孔罢了,什么也没有,果然只是自己幻想过多,看花了眼睛而已。
于是就苦笑了一声,继续站在囚车里观望着,缓缓的往前逝去,却就在此时,她的目光,再一次被定格在了两道直视而来的目光之上,定睛看去,于是,一张她熟悉到不能再熟的面孔,便就直接跃入眼帘,使的她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有些不知所措。
是的,一点也没有错,那是宋逸,是她的宋逸,他一身
布衣打扮,正夹杂在一大堆人群之中,目光定定的投向车上的她,头上的斗笠压得很低,并且,他还特意不知是储了还是粘贴了两道小胡须,他此时的打扮,若是一般的人,肯定不会认出他来,因为他现在的模样,与他以往的身份已经装束,根本就不在同一个界面上。只是,只是他此时正在注视的她,却还是几乎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看着她那种时的那种专注而充满深情的目光,也就唯有她能认得出来、感觉的出来,还有那棱角分明的脸庞,细长而有神的双眼,高挺的鼻梁,也就唯有她,才会将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记在心里,印在脑海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