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识趣地称病躲在了家中,然则弘晴却并未忘了这厮几番陷害的血仇,之所以一直不曾处置其,不过是因着政务繁忙,暂时腾不出手来罢了,而今,其居然想全身而退,这又怎生可能!
“陛下,李大人乃先朝重臣,先皇在日,每多倚重,其既乞骨,老臣以为似无可不准者。”
眼瞅着弘晴半晌无语,既不准奏,也没让太监们将折子递上去,方苞自是猜到了弘晴心中的杀机,但却显然并不以为然,这便语出诚恳地进谏了一句道。
“递上来。”
弘晴并未对方苞的进谏加以置评,仅仅只是不动声色地吩咐了一声。
“喳!”
听得弘晴有令,侍候在侧的李德全自不敢稍有迁延,赶忙恭谨地应了一声,小跑着抢上了前去,伸手接过了方苞手中的折子,恭谨万分地递到了弘晴面前的龙案上。
“此事,朕知道了,且再议罢,灵皋先生且先说第二桩事好了。”
弘晴自是听得懂方苞言语间的暗示,说的无非是要弘晴宽以示人,以此来安那些个当年站在诸阿哥一边的朝臣们之心,然则弘晴心中却显然另有考虑,并不打算对此事详加讨论,甚至连折子都不曾翻看一下,便已是语调淡然地转开了话题。
“陛下,臣此处还有一份奏折,乃是江西道监察御史汪四祺所上,事关科举,臣等不敢擅加定夺,还请陛下过目。”
弘晴金口这么一开,方苞心中虽是有所忧虑,却也不敢强谏,这便又抖手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份折子,双手捧着,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嗯?又是这厮,看来四爷还真是欠收拾来着!
一听又是汪四祺上本,弘晴的眉头当即便是一扬,心底里的火气不由自主地便蹿了起来,不过么,倒是没冲着方苞发作,仅仅只是寒着脸地一挥手,颇为不耐地吩咐道:“递上来。”
“喳!”
一听弘晴语气不善,李德全赶忙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疾步行到了方苞面前,将那份厚实的折子接了过来,恭谨万分地转呈到了弘晴的面前。
嗯哼,有点意思么,看来四爷这回还真是下了苦功了的。
弘晴没去理会马、方二人试探的目光,拿起折子便细细地翻看了起来,这一看之下,还真就入神了,没旁的,汪四祺这份折子上所载,虽有偏激之嫌,可基本上却是切中了眼下科举之弊端所在,那就是如今的读书人大多是“死读书,读死书”,国家凭着一文取士,取中的虽不凡英才,可泰半是一无是处的酸儒,不说没有经世之才,就连基本的为人处世都糟得够呛,让这等样人去治理地方,无疑是在祸害百姓,更别说不少进士出身的官员满口仁义道德,文章做得个花团锦簇,可实际上却是肮脏小人,就如前些日子被拿下的巨贪陈望玄一般,长此以往,社稷不免堪忧。
“二位爱卿以为此折如何哉?”
科举改革是弘晴早就想做却迟迟不敢动手去做的事儿,没旁的,武举还好说,有着三大军事学院在,习武之人大可考取军事学院,同样能取得军官的身份,自然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响,可文举就不同了,牵涉的面极广,一个不小心,那便是天下大乱之局面,对此,弘晴虽是早有盘算,却依旧不敢轻动,本来是打算在取得对外战争大胜之后再慢慢设法改变现状的,可而今四爷那头既是鼓噪了起来,弘晴还真就起了顺势而为之想法,只是兹事体大,身为帝王,弘晴却是不敢轻易表态的,待得看完了折子之后,也不曾加以置评,反倒是不动声色地将问题丢给了马、方二人。
“陛下,老臣以为科举一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再如何谨慎皆不为过。”
马、方二人本以为弘晴看完了折子之后,定会勃然大怒,却没想到弘晴居然什么表情都没有,问话的语气里似乎对此折还有着几分的赞许之意味,自不免都为之诧异不已,彼此飞快地交换了个眼神之后,由着马齐出言提醒了一句道。
“嗯,马爱卿所虑甚是,朕亦是这般考虑的,这样好了,今早便好生议议此事也罢,李德全,去,将张廷玉、沈河、郎尔衡尽皆唤了来。”
弘晴皱着眉头想了想之后,心中革新之热切依旧不曾稍减,尽管明知此事风险不小,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搁置了下来,这便沉吟着下了令,自有李德全恭谨地应了诺,领着两名小太监,急匆匆地便跑出了养心殿,自去传唤诸般军机大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