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人再说。最主要的是,他们没在随后跟来的人影身上发现杀气。杀手杀人,亦随时防备着被人杀,所以他们对杀气这类无形气息异常敏感。
无杀气,就无威胁,无威胁,就没必要第一时间处理。
听着身后传来急促,时间甚短的惨叫,枪声和刀子入体与肌肉摩擦时的异响。唐宁提气纵身,在雪地里一口气急掠出去二三百米,才止住脚步。
清出一片七八米方圆不沾雪的空地,在一颗树根下将姚爸爸轻轻放下。回头又找到了自己的双肩背包。从里面掏出那四块玉玦,借着百年老树的生气,在周围布下了一个回春阵。
阵法布好之后,阵里面的温度立刻回升。阵里阵外俨然成了两个天地,里面温暖如春,外面依旧严寒彻骨。
弄完阵法,唐宁又从背包里掏出了不少东西,比如野外帐篷,毛毯什么的,支起来,架好。
在将姚爸爸移到帐篷里之前。唐宁事先在回春阵外面,脱掉姚爸爸身上的大衣,帽子,冻硬的手套,鞋子,袜子,最后用雪将姚爸爸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通通搓了一遍,直到皮肤泛红,才将他重新移到帐篷里面,和衣躺好,喂下了一粒血参丹,稍稍有些冻伤的脚上涂了点阇梨膏,替他盖上毛毯。
待忙活完所有的一切,唐宁才一屁股坐在了昏睡的姚爸爸附近。
思考着等天亮之后,该如何跟姚爸爸措辞,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好办法。
反倒是之前,唐宁没顾及到或者说是当时没意识到的一些念头雨后春笋般地涌了出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让唐宁变得非常不自然,心里波动极大。
生平第一次看见有人当面杀人。头一次见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消逝,凶手紧接着又以更残忍的手法杀掉了第二个人。
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自己为什么会无动于衷?脸色为什么会那么平静?眼波之中连条异样的波纹都没荡出来,当时的神情那么冷漠,淡然,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夜色太黑?视线不清?可是有这可能吗?
就算是听不到,看不清,可那迅速弥漫开来的刺鼻的血腥味道怎么解释?
更何况当时的自己,分明地可以清楚看到第一个死去的俄罗斯人是先被切断了手筋,然后顺带着割开了喉管。失去了光泽,凸出眼眶变得跟死鱼似的双眼,张大着嘴想用力吸气,可是从鼻腔,口腔里面滚冒而出的全是带有气泡的血沫子。控制不住的鲜血顺着指缝喷涌。死去时那扭曲,狰狞,充满着不甘的脸。
能清楚的听到第二个俄罗斯人面部被匕首插进面骨时的脆响。整个一张脸像是被捣烂的西瓜。血腥,恐怖。
这些足以让成年人都吓得腿软,肝颤,吓尿裤子的画面,可是在自己的脑子里却像电影一样滑过,没停留过那怕是一秒钟。
这得什么样的心理承受力,接受力,才能将这样一种极度血腥残忍的真实场景迅速消化而面不改色?
难道自己天生的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