恳切,这些年,又是真真切切拿他当自己晚辈疼惜的,秦子浚终究再说不出推辞的话,只得点头应下了。
劝留了秦子浚,很快,林如海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外。看到屋里的满桌菜肴,和正襟危坐的三人,林如海不由一愣,目光不自觉在秦子浚身上打了个转儿,不免又沉了几分,只一瞬,便又移开了去,落在苏轩身上,深深打量着这张与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稚嫩脸庞,心里陡升出几分愧疚和骄傲来,忽而,目光一凝,落到跟前的瓷碗上:“今儿是……”
苏云岫清冷地笑道:“自然是我儿的生辰宴,林大人贸然造访,莫非不是为了此事?”她就不信,林如海能挖出苏轩身世找上门来,还能不知道苏轩的生辰。
林如海这才回过神来,满心惦念石泉之事,倒真的疏忽了,不禁歉然道:“林某确实忘了此事,是林某的不是。”再看到满桌未动的饭菜,和碗里剩下的半根面条,心里更是内疚,更暗暗决心,改日定要好生弥补今日之过失。
苏云岫轻蔑地撇撇嘴,好一句忘了,这也能忘,那也能忘,怎么就不忘了苏轩身世?“林大人的这声歉,民妇可当不起。”
林如海心中苦笑,长生面断,难怪她这般置气,也知自己再如何辩解都无济于事,索性不再多言,将视线移到苏轩身上,温声道:“今日来得匆忙,不知是你的生辰,也不曾备礼。你想要什么,缺什么,便告诉我,回头我再补上一份寿礼,可好?”
苏轩站起身来,一丝不苟地朝他欠身一礼,道:“林大人美意,学生心领。然轩眼下事事顺心,无甚短缺,亦无甚他求,也就不麻烦林大人多心了。”顿了顿,又道,“轩与林大人不过一面之缘,往后也再难往来深交,自古无功不受禄,轩也万不敢收大人的礼物。”回过头,不意外地看到母亲怔然望着自己,眸底满是宽慰欢喜,朝她大大地露出个笑脸来:母亲,儿说过,此生只愿常伴您膝下,孝顺您,侍奉您,言犹在耳,怎会失信?
母子俩如此贴心对视,林如海的心情就不怎么美妙了。先前的回答,话里有话,他怎会听不出当中的弦外之音?不由将目光转向苏云岫,暗忖道:这话的意思是所有的事苏轩都知道了?再想到石泉祭奠一事,心里陡然紧绷,若是苏轩亦不愿,这事又该起波折了,面上却是平静如初,甚至还自己拖过把椅子坐下,若有所指地道:“澹宁何需如此客套,以前往来得少,只因从不曾获知,今后,自然就不会了。”说着,抬眸扫了秦子浚一眼,微哂道,“再不济,林某总也是你的长辈。”
这是在数落她罔顾了父子天伦?纵使是她拦阻的,怎也不想想缘由何在?说句不好的,若非她当日毅然离府,就那阴霾遍布的内宅,眼下还有没有苏轩都两说呢。苏云岫眉一挑,正欲开口,手上一暖,苏轩握了握她的手,请她安心,扭头道:“林大人说笑了。轩虽自幼丧父,族亲稀疏,但十二年来,亦有慈长照拂,纵然不是如何煊赫人家,但也清白周正,富贵不能淫的道理,自然是明白的。”说罢,也不管他如何神色,回头朝旁观两人咧嘴笑笑,道,“娘,秦叔叔,孩儿还有些功课尚需温习,便先回房了。”径自朝林如海不失礼数地见礼后,转身便离开。
秦子浚略一沉吟,也跟着起身道:“我随他去看看,若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好替他释疑讲解一二,总不至白担了他这声慈长。”也不顾林如海脸色如何,朝他拱手一礼,“林大人,请恕秦某失礼,无法在旁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