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一日,年复一年,就算是个正常人,也禁不起天天有人在耳边这样数落,更何况原主那时单纯如稚子,对于别人恶意的话语,根本没有能力去过滤,再加上母亲和兄弟们一次都没再出现,叫她如何不相信那些丫鬟的话呢?
只是,到底前世,母亲和大哥、小路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从意外后,就此在原主的生命里缺席?
“想什么?”范夫人见女儿呆坐不动。不由轻推了她一下。
范安阳从迷思中回过神来,“没什么。”
“我看你的脸色不对啊!”范夫人端详着女儿的脸,不放心的道。“我让人去请大夫来,你给我乖乖歇着。”
范夫人强势的压着女儿,让她在临窗的大炕上躺下,丁嬷嬷听到动静,忙进来,“夫人?”
“你让人把柜子里新做的被褥取出来,让阿昭躺这儿歇一歇。”
“是。”丁嬷嬷转身要走,范夫人又追加一句。“让她们去拿。你不许动。”
丁嬷嬷转头苦笑,“夫人。”
“不许抱怨,你已经上了年纪了,那套被褥重。仔细压着你。要是你受了伤。那可就没人帮着我了。”
“您身边的得用的丫鬟仆妇还少啊!少老奴一个,也不算什么。”
“嗯哼,反正你不许动就是。”范夫人强硬的道。大有你不应我就不放人走的架势。
丁嬷嬷只得慎重应下,转头出去唤人。
范安阳见状若有所思的看着丁嬷嬷的背影,她记得,刚醒来时,侍候她的丫鬟们不见人影,她渴得半死,只能自个儿爬起来倒水喝,是丁嬷嬷进来看到,忙过来帮她倒水,才免了她被那壸水给活活烫死。
对了!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丁嬷嬷,难道那时丁嬷嬷不在?
“丁嬷嬷病了?”
“年纪大了,难免落下些病根,说起来,当初你出事的时候,丁嬷嬷也犯过一次病,可把我们吓坏了,还是冬青那丫头机灵,及时去请了大夫来,说来也巧,她一出门就遇到府里相熟的大夫,大夫药箱里,正好放着要用的药,不然等他诊了脉,再开方子,抓药,这一来一往的,可就耽误丁嬷嬷的病情了。幸亏他药箱里有,不然就算救回来,也得好好休养个一年半载。”
范夫人说得轻描淡写,范安阳却听得心惊胆颤,该不会原主前世时,丁嬷嬷也犯了病,可是冬青没去请大夫,或是大夫药箱里没有药,延误了丁嬷嬷的病,那就没人帮着遗忘女儿的娘亲照顾她了!
难道,这就是原主记忆里没有丁嬷嬷的缘故吗?
不想了,不想了!再想下去,她都要魔怔了!
等丁嬷嬷带着丫鬟,把新做好的被褥铺好,范夫人亲自照顾女儿睡下,然后就守在旁边看帐。
范安阳原本不想睡的,可是娘亲慈爱的照拂,让她不由自主的沉溺其中,然后毫不反抗的沉沉睡去。
等到她醒来,已是午后时分。
“正好,起来用饭吧!”范夫人站在八仙桌前看丫鬟们摆饭,听到声响转过头来,看到女儿醒了,便招呼她来吃饭。
“你回娘家没跟复常说吗?他方才来接你了。”
范安阳正让丫鬟侍候穿衣,闻言愣了下,“那他人呢?”
“正好你祖父回府,他就在前头陪你祖父下棋。”
范太傅除了太傅之位,就只挂了几个闲职,下朝后常会被皇帝拉去御书房开会,若皇帝没开小会,他就直接回府。
“三嫂还好吧?”母女两吃过饭后,各捧着一杯热茶闲聊。
范夫人淡笑了下,“好。你那侄女进了傅氏闺学,你三嫂虽不喜,但总不能让那孩子整天闲在家里。”
“您会让她闲着吗?”要是让她娘亲自来教,肯定会比去上闺学还辛苦。
范夫人抿了口茶,“我何德何能啊!能代闺学的先生教她。”虽说是她的孙女儿,但只要看到那丫头的脸,范夫人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而且总忍不住要把人往坏了想,谁让那孩子跟她姑姑和亲祖母生得像呢!。
“那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您可别因她的长相,而对她有偏见。”范安阳提醒她娘。
“没办法,我看到她,就会想到周氏和范安兰曾经做的事。”范夫人永远都不可能忘记,这对母女都曾经想对阿昭下毒手。“她不到我跟前晃悠,我还能眼不见为净。”
偏偏三少奶奶因为丈夫再度外放,她在京中无依无靠很是惶恐,教儿子去巴着大伯父和七叔叔,叫女儿攀着大伯母和祖母,尤其是女儿,儿子姓范,只要有出息,不怕他大伯父不照看着点,但女儿不然,她自己有多少斤两,现在的她再清楚不过了,女儿的前途光靠她自己来打点是不可能的,她的出身、眼界就摆那里,能帮女儿找什么好婆家。
想让女儿去讨好范安阳,是不可能了,只能从范夫人和大少奶奶这里着手,因为如此,范秀梅常到范夫人跟前来,却没想到适得其反,反惹范夫人越发讨厌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