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没事的,你还有伯父。”可他自己却抖得不像个样子。
还有姐姐……她由始自终……都没有哭……直到羌人退兵的那天,她才一个人跪在父亲的棺木前,跪了那么一整晚……
谢朔突然觉得很愤怒。
他猛地挣开了老太太的怀抱,想要说些什么,可谢北毓却突然狠狠地反手握住了他。谢朔一顿,对上姐姐的视线,然后垂下头去。
然而老太太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抱着他的手也不由松了。
谢朔静默了片刻,他知道这样的场合下,他除了当一个乖小孩外,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可他实在又不愿意看旁人为他父亲假哭,好半晌后,他才抬起头来,用清脆的童音道:“祖母,我饿了。”
屋子里瞬时安静下来,所有的哭声都在一瞬间消失了,全部人都呆呆地看着他,好半晌都没人能接上一句话。
谢北毓低着头,故意没有接话。
好一会儿后,还是大太太道:“可怜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呢。”她似乎是想要善意地笑一下,可笑容还没有成型,眼泪又唰地一下流了下来,最后形成了一个悲悯的神情。
三太太也赶紧接道:“是啊,朔哥儿怕是还不知道……”她不好直言说丧父,便停顿了一下,“……是什么意思呢。”
因两人这样一说,尴尬的场景立刻又重新找回了悲意。
老太太心中的难过又加深了几分,可这时她却也自己克制了。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老太太慈爱地摸着谢朔的头顶,努力笑道:“怨我老太婆,光顾着看到我们朔哥儿和北姐儿高兴,倒是饿着我孙儿了。来,朔哥儿,告诉祖母,你平日里都喜欢吃些什么呀?”
谢朔仰起头,一脸天真似地看着老太太,“回祖母,我什么都喜欢吃,尤其喜欢吃肉。”
老太太真正破涕为笑,“呦,我们朔哥儿长得这么小,可不像是个能吃肉的。”
谢朔鼓起脸,“祖母瞎说,我哪里小了?就是在朔北,我在一般大的孩子里,长得也是大的!”
老太太摇头,“这我可是不信。”说完,她又转向大太太,“派人去前面问问,看看前面的客人什么时候来,看朔哥儿今儿个能在我这呆多久?”
大太太奉命要去,一直站在门口的钱妈妈却已先一步回道:“回老太太,老奴刚刚从前院来的时候,就听老太爷吩咐,说让三少爷认完了亲戚就过去。家里小子在少爷和姑娘进府的时候,就已派出去通知各家,来得快的,现下说不定都在路上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低头向谢朔道:“那是没时间让你好好吃顿饭了。”又指桌上的茶点,“拿那个来,给朔哥儿垫垫吧。”
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银杏立时将一盘子点心捧到谢朔跟前,服侍他小心地吃了。
老太太便坐在一旁,微笑看着。
其余众人,虽有嘀咕:这来认亲,人还没认,先倒吃上了。可明面上,却是没人敢现出一丝异样来。
好一会儿后,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从外面进来,先见过了诸位长辈,然后道:“太子奉皇上口谕,将要前来拜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