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箱子里也都是些废弃的钢片铁条。
萧越的目光久久停驻,他不愿相信眼前的结果,但却也别无他法,找不到任何破绽,他冷冷的瞥了广晟一眼,转身离去。
其余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纷纷散开,只留下广晟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怎么回事?
“少爷,少爷……”
窗外有人轻声喊道。
广晟一抬头,只见小古趴在窗台上,正在笑着朝他招手。
“你怎么来了?”
小古从窗外一跃而下,三两下跑到广晟身边,“少爷,那个萧大人好凶。”
“跟他姨妈一样脸白心黑,都不是好东西!”
广晟想起王夫人,不由得低声骂道。
——是你先去偷人家的内衣肚兜才惹出这场风波的吧!
小古暗暗腹诽,露出一道明媚的笑容,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说道:“少爷,其实那个箱子……我偷偷的掉了包。”
“你说什么?!!”
广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的睁大了眼看着她。
小古好似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也不知道少爷那箱子里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这对少爷你来说很重要——我就找了袁千户,请帮忙找了这些废铜烂铁,趁你们吵闹偷偷换过。”
“我不是让你不要跟那姓袁的来往吗?!!”
广晟气急斥道,转念一想不对,“你哪来的钥匙?”
小古扑簌着浓密的眼睫,眼神有些瑟缩害怕,但仍是说了实话,“我偷偷拿了少爷你的。”
“你好大的胆子!!”
广晟这次是真的发怒了!
小古好似受了惊,头低得更厉害了,声音又低又软,听在广晟心里,不知怎的麻酥酥的,“少爷对不起,你罚我吧。”
“你可知道偷窃库房钥匙是大罪,被人发现连我也保不住你……”
广晟又训斥了两句,看到她这个模样,满心的气恼也散了大半,没好气的说道:“算了,这次我知道你担心我,情急之下才这么做的,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见小古乖乖点头,他叹了口气,心中更多却是热烫感动——小古不是胆大妄为的人,但为了他,毫不犹豫就这么做了。
这是比金子还真的一片诚挚!
“好了,那箱子现在在哪?”
广晟话音未落,外面传来铁皮的轻微摩擦声,随即而来的是浑厚的男子嗓音——
“沈大人,你的东西在此。”
袁槿大步而来,金灿日光照在他身上,绯紫锦葵纹外袍越发显得他皮肤苍白,乌黑浓密的长发随意用竹簪束了。笔挺的剑眉下,一双鹰鹫般的煞瞳仍是那般充满魔魅,他微微一笑,眼角的伤疤挑高,更让人觉得清漠而惊悚。
他的手下抬来五十几口箱子,又把那些废铜烂铁的箱子收走,一切做得干脆利落,找不出一丝缺点。
“完璧归赵。”
袁槿淡淡说道,目光却不是看向广晟,而是凝视着小古。
“这次真是多谢袁千户了。”
广晟笑容灿烂,礼节周到,笑意却未到达眼底,“我这个小丫鬟顽劣,因为担心我才胡乱出了这个主意,倒是让你费心了。”
“她是个聪慧的女孩,我帮她是天经地义,用不着说谢。”
袁槿看着小古,唇边露出温和亲昵的笑容,这笑容却让广晟心里发酸,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火一盛,他说出的话也别有涵义,“她随侍在我身边,跟我形影不离,袁千户你既然帮了她,当然应该由我这个主人来说谢。”
两个男人目光交汇,火花四射——彼此的笑容看在对方眼里,却是无比的心浮气躁。
小古没顾得上他们的暗藏机锋、气氛怪异,她看着袁槿的脸,心下只觉得无比的怪异,不由的回忆起方才两人见面的场景——
先前,萧越对全营大搜查,她就知道不妙——丢失的内衣裤是小件,岁别塞在哪个犄角旮旯都可以,所以大小器物都会打开检视。那箱子只怕也难逃法眼,她匆匆跑出去,原本是想找袁樨袁桢两兄弟帮忙的,没曾想,却在他们的住处遇到了袁槿。
她急匆匆跑入的时候,他正穿了一身玄色直缀,坐在唐榻上喝着新雪梅茶,手中翻着一册古籍。
梅花的香气氤氲淡雅,他就那么闲适的托着腮,专注的盯着纸页,长发没有用簪,而是蜿蜒垂落在身侧。
明明是一个武人,此刻却是意外的气质清隽高华。
这种奇妙的气质,好似上古画卷中的贵胄先王,与他五弟袁樨那种书卷气的耿直清高全然不同。
“你是来找我的?”
小古愣在门口的时候,他开口问了。
“不,我是找七公子,我这就告退。”
转身欲离的她却被他拉住了手臂,温和却不容拒绝,“有事的话,找我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