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了日子照旧过,那混帐依然在另外一个世界扒拉着身上有些破旧肮脏的衣服,叨念着我怎么还不快点过去,像以前那样任劳任怨的替他洒扫洗衣,而我则是整个人掛在冬琅身上狂打呵欠,同时瞇著眼百般无聊地看着眼前明显就是闹剧的"批斗大会"。
没有激烈的口角争执,没有一言不合就上演的拳打脚踢,更没有所谓单方面掀疮疤的行为,一大早就在铃玉的盛情邀约下,迫不得已跟著冬琅两人将那不知道是憋尿憋久了还是被冬琅黑如锅底的脸色吓瘫了,导致两条腿刚接触到地面就失禁,现在正顶著臭烘烘的一身站在一块圆形石板上,像动物园里的猴子般被村民埃个儿上前唸一顿。
而被唸的内容无非就是些要他以后好好做人啦~不要心存侥幸啦~这世道要靠双手,不能偷鸡摸狗等等,听得我脑袋昏昏沉沉直想爬回被窝里继续睡。
虽然一路上走来搜刮储存的食物量不一定能够支撑到下一个春天,晚点出门寻找食物完全呆揪布,相比眼前这出闹剧,补眠显然cp值更高。
第三轮"批斗"结束的时候我已经呈现半梦半醒的状态,要不是整个人掛在冬琅身上由著他当人体支架,早就如同软骨虫般窝在地上打起盹来。
而那个被视为"愚蠢的家伙"的孙常,则是在会后被众村民们簇拥著,像个即将踏上断头台的犯人般被押到我和冬琅面前,以一种极为卑微的姿势压在地上等待赦免。
两位,如果不介意的话,在第一场雪降下前就让这家伙帮两位储备食物当作陪礼如何?一名瘦小的,看上去年近五十的女人佝偻著背脊颤颤巍巍的从人群中走出来,在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用力挤出一丝笑容,讨好的看向被我当成人肉靠垫的冬琅。
其实不她不笑还好看,这一笑就跟从古墓里钻出的鬼姥姥,直接上街露个脸就能让人以为七月半又到了-不是我毒舌,而是任谁都不喜欢被忽视的感觉,尤其是当你几乎整个人都扒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却发现没有任何一丝注意力洛在自己身上。
那他的呢?似乎查觉到我不爽的情绪,冬琅低头瞥了我一眼,接着才朝跪著的孙常看过去。
他的?顺势低头和孙常来了个大眼瞪小眼的鬼姥姥先是嘴角抽了抽,接着很快就稳住情绪,又是用那副赔笑的表情看着冬琅。您別担心,他的我们会给他帮把手,毕竟怎么说都是在咱们村子里出事,又是这不长记性的混帐,怎么说都不会让您负责的。
看看那狗腿样儿,连"您"这个尊称都端出来了,怎么着就是没发现之所以这尊大神之所以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理由,正是他身上我这副"狗皮膏药"呢?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不被踹一脚那还真是对不起您了咧~
我垂下眼帘笑了笑,然后今天第一次站直了身子。
这绝对不是代表我决定不发懒,想振作一下表现出自己其实挺有精神的,而是如果继续赖在冬琅身上,那么接下来的好戏可就会错过了。
冬琅并没有让我失望,在我刚站稳脚步并且转身做出準备回树屋继续补眠的动作时,先是一把将我给捞回怀里,然后当著所有人的面用下巴在我的头顶蹭了蹭。
我家宝贝吃的东西只能是我準备的,让他有多远滚多远,脏。斜睨了孙常一眼,冬琅仿佛还不够解气,又补了一句。要不是这屋子他没进来过,我宁可委屈我家宝贝在野外睡一晚也不愿意再踏进去。
你听听,这一句话要多霸气有多霸气,要多鄙夷就多鄙夷,再看看其他人脸上的表情,那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尤其是他补的那一句,连一直试图扮演白莲花却始终扮的不伦不类的铃玉也破了功。
和众人阴晴不定的脸色相比,我倒是难得当看戏的乐呵了一回,既然心情好,那么就该赏点甜头给表现最努力的人不是?
冬琅,仰起头盯着上方那个昨晚睡前才刚剃过,现在又有不少胡渣冒出头的下巴,我抬起胳膊反手勾住他的脖子。你说,今天表现得那么好,我该给你什么做奖励?
事先声明,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其实脑子里闪过的选项最多就是当著众人的面来个法式热吻,普通点的就是应承下几件对我来说不算困难的小事情。
这很正常,在我的观念里,就算是伴侣,有些"事情"那必须归类在生活情趣里,而不是被拿来当成奖励的物件,因为有些东西一旦改变了起始的原因就不再那么纯粹。
只不过显然的,冬琅对于"奖励"的定义和我的完全不同。
奖励?我的询问让他下意识挑起眉,清亮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恩,奖励。
要什么都给?
能力范围以内的。
真的?
比真金还真。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在他下巴上留下一圈淡淡的牙印,我笑得牙不见眼。
肯定的答覆终于勾起冬琅的兴趣,於是就看到他相当认真地皱著眉想了好一会,接着不知道想起什么好事情突然笑了一声。
呵……什么都同意?无论我开什么要求?见我再次认真的点头,冬琅这才抬起头笑咪咪的朝众村民们微微颔首。如果不介意,那么事情就照你们说的定了,另外我还有几个小小的要求。
无视了村民们在听见他的话后纷纷沉下的脸色,他依旧好心情的笑着。
两天,给我两天的时间,请诸位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当作没听到,而你,骗子先生,视线一转落在像只耗子般缩成一团的孙常身上。该做的请不要忘记,东西带来后请放在树下,每天的傍晚时分我会来收取。另外,请记得蔬菜水果多找点,越多越好。
说完,他搂着我的腰就往回带,丟下一群完全茫然的村民们走的欢快。
至於肯定列属于当事人的我,直到被冬琅像麻袋般扛回树屋,然后扔到铺著兽皮的地板上还没反应过来。
冬琅,为什么刚才你说两天不能来打扰?这两天要做什么吗?我侧著脑袋想了半天,最后得到的结论只有两个。要我帮你硝皮?还是帮你晒肉干?
都不是。被我的猜测逗乐的冬琅笑了笑,眼底有著一抹难以分辨的深意。很快你就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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