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又名日禺,按照这古朝代的时辰算法,是早上九点至十一点的时间。
聚贤楼,离她居住的南街小柳巷位置不远,穿过至北的颜家巷私塾,位于北碗桥近处。
她要是租一顶人力小轿子去得聚贤楼,来回算上只需半小时的脚程,方便得很。
聚贤楼,乃是天戈书斋少东家三番两次的下帖,约“李公子”一见的地方。
张明岘那厮,派鲁牙保送信来,只是给她一个小小的警示而已,他是在告诉她,你在南阳城的一切,我都知道,你跑不掉!
一大早的约她这个大肚婆去聚贤楼,不可能是专门请她喝茶的吧?
他不过是给她出了个选择题,意思是,她若是不去赴约,他就会亲自登门见她!
早来晚来,那厮早晚得来,这样的结果,她不是早就料定!
明日去不去聚贤楼赴约,去和不去,无所差别,结果也是一样的注定!
在这南阳城住了不足半年的光景,该是到了离别的时候,她默默无闻的来,不想默默无闻的走,起码她得有些职业操守,不能不说任何理由的就与天戈书斋中止合约。
她将手中的信纸塞回信封,随意的往桌角一扔,对着身旁的平安吩咐道“帮我磨墨。”
五分钟不到,她招来昌妈妈,将自己刚写好的一封信交给她,道“明天一早,巳时之前,你一定要把这封信交到天戈书斋掌柜的手里,就说我将要离开南阳城,不能再与天戈书斋合作了。”
离开南阳城?少夫人要去那里?昌妈妈接过信,还未等她发问,便听到少夫人道“明天是忙碌的一天,昌妈妈平安,你们都下去安歇吧。我要睡了。”
少夫人喜静,尤其是晚上睡眠时间,一律不准下人在她房内近前伺候。
昌妈妈和平安,应了一声“是”,双双福身退下。
翌日一早,天一亮,霍青玉即起床,漱洗毕,她吃了一大碗的鸡粥,一碟子的甜点。
吃好早饭,她换得一身崭新的青黛色衣裙,唇上淡涂胭脂,叫平安为她梳了个堕马髻,髻边插了一支镂空牡丹形金钗。
平安取出一双鞋面绣着大红牡丹花的尖头绣花鞋为她套上,站起身扶她到窗边的桌旁,问道“少夫人,奴婢第一次见你抹唇脂,第一次见你这样打扮。今儿个是不是有贵客来?你昨晚上说,将要离开南阳城,离开南阳城我们去哪?”
“贵客?算是吧!平安,你愿随我离开南阳城吗?”霍青玉问着,指了指桌旁大瓶口的四个画卷,道“把这些画都带到南书房。”
平安低□,将瓶子里四个卷成筒状的画卷取出抱在怀里,笑着对霍青玉道“少夫人,奴婢是你的丫鬟,你去哪里奴婢当然是跟着你去哪里,这还要问么。”
霍青玉回她一笑,道“我首饰盒里有一支扇形银簪有一红石榴珠镯子,这两样东西是我以前的旧物,就赏了你吧。”
少夫人首饰盒里的扇形银簪和红石榴珠镯,她见过无数次,一点都不旧,新的很。那支银簪做工精巧约有一两多重,那个红石榴珠镯颗颗是鸡血红玉制成更是红的亮眼漂亮。
平安高兴得手里的画卷都差点抱不住,她喜道“多谢少夫人赏赐。”说着,就要对她福身。
“当心我的画。”霍青玉忙阻止她福身弯膝,走在前道“随我去南书房吧。”
“画没事,奴婢会当心的。奴婢一早起来,就依照你的吩咐,将你画好的画全都放在南书房的书桌上了。”平安答道,抱稳了怀中的画卷,慢慢地跟在她身后朝着南书房走去。
她们主仆二人到得南书房,约莫过了一刻钟,昌妈妈从天戈书斋送完信回来,对霍青玉禀道“少夫人,天戈书斋的掌柜要我带话给少夫人,他和他的少东家秦三少过得半个时辰后将会上门拜见少夫人。”
半个时辰后,差不多是巳时的时间段。
霍青玉勾唇一笑,道“昌妈妈,多备些茶点,我们今儿个不止一批客人来。”
先前几月,天气寒冷,为了节约炭火,她作画地方一直在卧室。
过得三月份,天气回暖,她才叫昌妈妈将南面的厢房整理出来一间,当作书房用。
这书房梨花木制成的书桌上整齐放了卷成筒状的十二幅画卷。一年十二个月,每一幅画卷里,画的都是不同月份盛开的一种花卉。
她亲手绘的这些画,她一幅画都不会留下。
半个时辰后,天戈书斋的掌柜和秦三少准时而来,出乎霍青玉意料之外的是,秦三少还多带来了一位稀客,他的好友,张雪石。
昌妈妈将三位客人引进南书房,书房里的霍青玉作为女主人,隔着一道半透明的绘着花鸟的六曲玻璃屏风,叫得平安上茶后,便于与新上门的三位客人依次见礼寒暄互相介绍了一番。
天戈书斋的掌柜,姓金,人称金掌柜,他年约四十上下,身穿一袭暗蓝色菱纹缎袍,身材矮胖,头发秃了一半,脸上带笑,面相犹似庙里的大肚弥勒佛,使人望之可亲。
天戈书斋的少东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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