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裙摆,眼露关切,她走近轻叹一声,怜惜地绾起花九如瀑如绸的黑发,指尖跳动,动作利落,只一眨眼的功夫,便绾起一简单美丽的斜髻,“身子还爽利?老奴找了城南有名的大夫,一会早膳后,姑娘还是再看看。”
眸色泛柔,那原本冷若玄冰的唇畔就那么一霎,恍若春意复苏,万物新生,竟是明媚温暖似骄阳,“嬷嬷,我没事,别担心,遣了大夫,膳后,嬷嬷陪我去木樨苑给祖母请安吧。”
苏嬷嬷嘴唇嗫嚅了几下,终是不在劝慰,尔后又觉欣慰,她早劝过大姑娘,这花家现今虽是杨氏当家,花老夫人年事已高,看着不管事,但能讨得老夫人的好,总归不会错,甚至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奈何往日的姑娘沉郁寡言,举止消极软弱,根本不肯往老夫人身边凑,更别说讨好了。
“嬷嬷,往日辛苦你了。”一看苏嬷嬷的表情,花九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当下鼻头微酸地拍拍她长满老茧的手。
“姑娘说些什么话,照顾好你是老奴应该的,”苏嬷嬷这么说着,皱眉斑驳的脸上笑开朵灿烂的菊花来,“不过,老奴刚才见碧荷,她可是冒犯了姑娘?往日,老奴看她对姑娘也是颇为尽心……”
“别提她,”话还未完,就被花九脸色发寒的打断,“嬷嬷,在这花府里,我只信任你一人,以后碧荷嬷嬷还是盯着她点。”
苏嬷嬷脸色一变,她视花九为亲孙女,对她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老奴省的。”
花九按了按敷着纱布的额头,剧烈的疼痛便撕扯起来,只这一小丝的力道,那被撞破的伤口又流出鲜血来,染红纱布,恍若绽开的红梅。
“姑娘!”苏嬷嬷惊呼出声,就要伸手阻止她的动作。
“嬷嬷不必担心。”花九平静无波地道。明明额际猩红一小片,连杏仁眼眶都疼的泛红,浮起氤氲的水雾色泽,但她脸上硬是平静无波,幽深如死水,仿若那伤口是痛在别人身上一般。
“这可如何是好,要是留下疤痕可怎么办啊?”苏嬷嬷大为心痛,慌张地就要出去拉大夫进来。
“没事,嬷嬷给我找件素色衣衫,也不用抹胭脂了,就这么去给祖母请安吧。”说着,似乎还嫌那血浸染的不够红,她又狠狠地在伤口上按了几下,直到那敷着的白纱几乎全染透了才罢手。
这伤口,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杨氏对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礼,想让她心甘情愿地答应并在老夫人面前提起换亲的事,岂料,她抵死不从,情愿以死明志,伤口便是撞在门柱而来,所以杨氏见软的不行,便来硬的,才有的后来构陷她失节。
苏嬷嬷眼里闪过精光,脑子一转,便明白了花九的用意,“大姑娘,这是要换取老夫人的同情怜惜?只是……恐怕会留下疤……”
“无碍。”花九声音冷漠寡情,淡漠的简直不像是在说自己,她看着铜镜,镜面里肤若凝脂的少女,眼眸幽深如墨,小而尖的下巴微扬,便是固执到死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