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回身,“你对不起的是他妹妹,你要对她道歉。”
许家奕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低头隐忍的沉默。
夜□□临,许家奕一直跪在客厅里,鲁芝兰怎么扶都不起,最后许建州一个扫帚甩过来他连躲都没躲,撑着沙发站起的时候双脚都是软的,膝盖整整一圈都青紫淤血。
手机在桌面震动的时候许念只是身子微动,扫了眼屏幕亮起显现出来的简洁短信,推开窗往下探,景色缩进夜色朦胧里,影影绰绰,甚不清晰。
合上窗,外面客厅关了灯,没有一个人在,大家都不想见面,各自回房,许建州房里传来鲁芝兰低低的啜泣声和绵长叹息。许念低头看自己脚尖,鼻子酸酸。
穿过客厅,摸黑下楼。
绕过自己房屋的大树,在大树的路灯下,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原本酸涩的鼻子胀胀的,眼睛跟着热起来,吸了吸鼻子,她哑着嗓子叫出那个名字。
“梓杨。”
男生背对着自己,背影挺了挺,慢慢回身,看到许念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目光灼灼。
心头一热,说不出的感觉在四肢蔓延,抬头看了眼亮着灯的二楼,许念走到他面前。
“梓欣醒了。”周梓杨紧抿着的唇微微开启,他说过要给她信息,发短信就可以,可他就是想要见她一面。
许念讷了一会才听清他说的话,神情激动的抬眼,最后又慢慢的暗下去,“没事了吧?”
“只醒了一会,很快就睡了,神智还不是很清楚,医生说……还要再看看,子宫没刮干净,估计还要……”
剩下的话他没说,许念也猜得到对女生来说有多残忍。
将头摆得更低,她只觉得愧疚,“对不起……”
声音嘶哑得不行,不过才几天,两家所有人都跟着跌宕不已,憔悴万分。
周梓杨收到她的一声道歉,却说不出话,手犹豫的伸出来握住她垂着的手,冰凉一片。
双手合着搓了搓,等到微微有回暖的迹象,他才顺着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松松的抱着,许念不抗拒,热着泪环抱住他的腰身,头贴在他的胸口,耳朵里咚咚咚的是他心跳的频率,或许,这样的机会不多了。
“梓杨,可不可以……”许念喁喁的开口,“求求他们,不要让我弟弟坐牢……”
“……”周梓杨抱紧她,“不会的……”
他自己都无法确定,但许念的哀求让他心疼。
“我们可以赔钱……你们……要多少……”
“许念!”周梓杨呵斥,想到在医院周妈妈的那一声质问,心里难安的紧扣住她,“许念,你跟我说,跟我在一起不是因为我们家的钱,是不是?”
许念一震,微微从他怀里抬起头,对上他如星辰般好看的眼睛,心里不是不难过,反问,“你信吗?”
周梓杨猛地摇头,“我不信!”
许念想问,信不信……还有什么意义吗?
轻轻挨在他的肩头,双手攥紧他身子两侧的衣服,周梓杨低头找到她的唇,准备的贴上,两人的唇都是凉的,贴着辗转,湿润贴合,却是没有温度。
没有深入,周梓杨离开她的唇,许念眯着眼,眼眶热乎不断,她几乎是哽咽着出声,“我们……是不是要分开了?”
周梓杨一震,将她整个人紧紧抱住,像是要把她嵌进自己身体里!
何必要问呢?注定没有结果的对话,不过是徒增难过罢了。
上楼的时候,鲁芝兰刚好打开房门,见到她一愣,随机招手让她过去。
看着鲁芝兰转身的时候,背微微弯着,一下老了好几岁的模样,许念拖着步子过去,房里许建州坐在凳子上,面上绷得紧紧的,看都不看许念一眼,倒是鲁芝兰拉着她在床沿坐下,许念这才发现,床上散放着两本存折和两张□□,还有零零散散放在家里留着店子运转的现钞。
“家里大钱都在这了,也不知道他们那边要多少,周家也算是有钱的,恐怕没那么简单了事,我明天去求求,你弟弟才高中,怎么都不能让他们告了,我……”
“别说了!哭了一天还不够!”许建州沉着脸,“自己犯的事就要自己担,他也不是三岁小孩了!”
“你怎么这么硬心肠!”鲁芝兰责怪不已,最后看向许念,“你能不能让那小伙帮着说说话……”
“不许去!”许建州指着许念,“以后不准跟他再有联系。”
许念心里难受,没有应承也没有反驳,她突然想起陆瑶,那个时候周梓杨出事,她们家里是不是也和自己现在一样,坐在一起拿出所有的家产想着要怎么去还,当初是周梓杨的一条腿,现在,是周梓欣的一辈子幸福……
最后陆瑶举家搬迁。
许念突然有些后悔了。是报应吗?她和许家奕,是不是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