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不是碰巧她在,这孩子可就凶险了。
陈氏忙不迭地点头应下。
段云苏将药方交与陈管事,淡淡说道:“时辰太晚了,药铺已经关门了罢。你且去宋宅一趟,那里都有些备用的药材。”
瞧着他那复杂的脸色,段云苏也全当做不知。小孩子毕竟是未掺杂进这大人的恩恩怨怨中来,宋宅因老爷子和方瑜枔需调理身子,里面备着一些必备的药,还有她命人去断崖山采来的药,药馆中可不一定会有。
药很快就回来了,煎服之后,宝儿的情况确实是稳定了下来,陈氏满眼盈泪,深深地向段云苏磕了个头。段云苏身子轻轻一偏,没有正受着这个礼。
一直沉默不语的陈管事也跪了下来,嘴角嗫嚅着,最终却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
“当家的,那些事儿你可真要守着一辈子?”陈氏眼中暗含诀绝:“什么东西都没有宝儿的命重要,小姐愿意诊治,已经是我们天大的福分,守着那些死的东西整日提心吊胆的有何用……”
那人虽是许了他们庄子里过好日子,但这心里面的不安却从未挺过。今日宝儿重病,可是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段云苏寻了张椅子轻轻坐下,好整以暇地说道:“陈管事,我之所以救宝儿,只是可怜他小小年纪就被病痛折磨。你不说,本小姐也定能查个清楚。到时候你若真掺和在其中,我也不会仁慈。”
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二姨娘不过是一小小的姨娘,出了事可还会想得到你?那人远在京城你许是不知罢?她如今在将军府也是寸步难行了,若有个什么事儿,最先弃了的会是谁,你也该清楚。”
若那些事全被解开,他们夫妇二人还会有什么好下场?陈氏望着病弱的宝儿,眼神悲悯。可怜她未长大的孩儿,到时候谁去看顾?倒不如如实交代了,但愿小姐能给他们一条生路……
“小姐。奴婢当家的想不明白,奴婢却是知晓其中的分寸。”她眼色一狠,彻底放下心中顾虑:“二姨娘将奴婢夫妇二人放在这江州,只是为何守着一样东西。”
东西?段云苏杏眼微眯:“是何物?”
陈氏起身,直接走向靠内的墙边,伸手便抠下一块石砖,里面赫然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那陈管事见此,眼睛也是无奈闭上,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着陈氏拿出的纸张不说话。
陈氏走到段云苏跟前,直接将那纸递了过来。
信纸泛着黄,想来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了,纸张略显皱褶,想来是被人争抢过,生生从中间截开了两段,断口参差不齐。
段云苏瞧着上面写着的字体,明显出自一男子手笔,其中的内容更是让她的心中震惊无比!原来如此,怪不得二姨娘敢在将军府如此肆意妄为,这保命符,确实是够分量!
“陈婶,今日你将此物拿了出来,有何所求?”段云苏轻轻将信纸折叠好,丝毫没有交还回去的想法。她可不认为这两人会如此好说话,这陈管事更是,在庄子逍遥已久,怎么又会心甘情愿将全部的秘密吐露出来?其中必有隐情。
这时的陈管事终于说话了:“奴才所做之事小姐必定不会原谅,只求你放过我小儿。”
一旁的陈婶侧头看着正沉沉睡着的宝儿,语气却是难得的轻柔:“宝儿是我们的命,自从宝儿出生,奴婢便想着他以后能过上好日子。奴婢不愿意他也像咱夫妻二人一般,到死都是个没出头之日的下人。二姨娘当年便许下话,她绝不会让宝儿沦为奴籍……”
事情真有这般简单?段云苏冷哼一声:“脱了奴籍,我母亲同样能做到,再加上将军府的夫人的身份,名正言顺,说的话不比她一个姨娘管用?”
陈氏闻言默不作声,陈管事终接话道:“小姐,恕奴才斗胆,当年夫人虽在人前风光,却多年未得一子。老太夫人并不欢喜夫人,倒是生了庶长子的二姨娘风头更盛……”
“那另外的半张信纸,在何处?”段云苏晃了晃手中信纸,眼含厉色。
“此事奴才确实不知晓,这半张信纸乃二姨娘叫奴才带来这庄子里藏着,说只要事成,以后自不会少了我们的好处。”
藏在她母亲的庄子,真真是用心巧妙啊!段云苏脸色一沉,寒光乍现。不知道二姨娘若得知这东西一半到了自己手上,会有何感想?
“所以你们便随了那二姨娘?”段云苏脸色微寒,踩低捧高之事在下人间常见,但事情放她母亲身上却让她十分恼火:“你们老实说罢,我母亲的死,可与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