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的化不开。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银色的月光好像一身白得耀眼的寡妇的丧服,覆盖了广阔的河滩。
一大片河滩上就是山越的营寨所在,这片河滩很平,搭帐篷非常合适,而且取水也特别方便,因此山越军把营寨立在这一片河滩上,呈一字长蛇阵摆开。其实当山越军还在河对岸的时候,张帆也是把营寨立在这个位置。后来张帆退守关内,这边的营寨就被山越接管了。
刚刚首胜营闹出的动静惊醒了很多山越士兵,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山越营寨又恢复了平静。
月上中天,营寨中只能听得到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轻微的打鼾声,山越的巡逻队一个时辰轮转一次。
子时将尽,马上就是丑时了,巡逻队什长偶然看见营寨门口右边的士兵头一垂一垂的,眼皮直打架,怄火的拍了拍站岗士兵的头盔说:
“唉,醒醒!余犁,劳资说了多少次,执勤时候不许打瞌睡!玛德要是被赵统帅发现了,不光是你个鳖孙,连劳资也要挨鞭子!”
“对不起,什长,那个……实在是太困了。咳咳……这不是马上要换岗了么!怪我……怪我,您别生气。再说咱们有这么多人盯着呢!也不缺我一个,是不是?就咱们这个监视,别说张贼想偷营,就是一只蚊子,都混不进去,您消消气……”
什长拉下脸说:“闭嘴!你这个人,让我说你什么好?别跟劳资嬉皮笑脸的,马上换岗了,你给劳资老老实实守好最后这一点儿时间。下次再让劳资逮到你打瞌睡,严惩不贷!”
“是是是……什长,我再也不敢了……”
“哼!不长记性!”什长冷哼一声,突然停住了脚步问:
“咦?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两名站岗卫兵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耸耸肩说:
“没听见啊!”
“没有啊……”
什长停下了脚步,控制自己的呼吸,用心去听,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地下传来一声爆炸声,然后是更多的“轰隆隆——”的剧烈爆炸声……
刹那间,天崩地裂,地动山摇,瞬间灰尘漫天,山体滑坡,大地咆哮,震耳欲聋,水花飞溅,整片河滩就像被打翻了的盘子,面向河水的一头先凹陷了下去,然后这个营寨都向着河水里倾覆着滑下去,山越军如同落水下锅的饺子。人在睡梦中却突然发现已经到了冰凉刺骨的河水里,时间定格在那一刻瞬间,哭声,哀嚎声……
“哇偶!好壮观啊!”
“啧啧啧,真惨啊!”
“山越士兵:我怎么睡在水里?!”
“四爷真的太机智了!”
“这简直是人造泥石流,山体滑坡……”
“这下子可以痛打落水狗了……”
“整场最佳:四爷!”
……
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早在山越军还在河北侧的时候,张帆早已令人将这片河滩下面挖空了,留下一些承重墙使其不会坍塌,因为河滩下面大多是泥沙,所以挖起来非常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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