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安静温婉的美男子,所以凌安一点也不怕他。
他没伸手接,凌安胳膊举得发麻,又向前递了递,“不吃?那拉到。”
“呶,跟你换。”
凌安看着被塞进嘴里的黄瓜有点没话说。
设想一下,瓜田李下,一个穿着挺拔的面如冠玉的男子手里握着一根粗壮的黄瓜堂而皇之的塞在一个躺着的伸着手的娇小妩媚的宫女的嘴里,还塞得满满当当,何等的猥琐!
该男子还嘴角一点笑靥带着一分认真,三分邪气,六分蛊惑。
凌安眉头蹙了蹙,伸出的手握住纸包紧了紧,“咔嚓”一声脆响,将那黄瓜头一口咬断,他拿着半根黄瓜一愣,凌安靠着柱子将嘴里的黄瓜狠嚼几口吞下去。
“还不错,跟你换。”
凌安舌尖舔舔唇,扬扬眉,眼角点点笑,一分玩味,三分妩媚,六分挑衅。
要知道,凌安是给点颜色开染坊的主。你让她一尺,她必进一丈。
明泽晃荡着手里的半截黄瓜,微微眯着眼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人儿,眉眼微弯,一双眼睛闪亮着别样的光辉。
凌安心弦微荡,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男子是极具魅力的。她起身,将旁边的位子让出来,朝明泽努努嘴。他不动,凌安又扯着袖子给他擦了擦,他旋身便坐了上去。
凌安额角跳了跳,默不作声,一片嫩叶悄然落下,她猛然出击,伸腿从明泽面前扫过,动作利落、迅猛。明泽身子一仰堪堪躲过,凌安脚尖沾地,以掌撑身旋身反踢过来。手腕一紧,膝盖一痛,背部整个磕在石柱上,因为钝痛,临安闷哼一声,眼中微润,整个人被明泽固定在石栏上。嫩叶翩翩,堪堪划过她的鼻尖……
“呼……”明泽俯身,轻轻吹落那片嫩叶,眼里溢满了满意的笑,又带了点鄙夷,“身手不错。敢动手了?”
“这里没人。”凌安扯着嘴角,别过头躲过他的鼻息,尝试抽出手腕,明泽猛地攥紧,她耐不住痛叫道,“咝……放手!”
“没人?对,也好试试我的身手。打得好算盘,可惜你--太--嫩!”
他一字一顿,倏尔松了手,“别耍花招。”
凌安揉着手腕不理他,他说得对,他想试探明泽的身手,没想到他出手很准而且狠。临安看着发青的手腕,浑身的钝痛,暗自苦笑,这个男人确实不喜欢自己的,下手真狠。
看着散乱一地的巧果颇为可惜的叹息一声,“身手这么好,殿下竟舍得让你随处走。”凌安抬眼看他,“宫里头不太平吧,你这般闲散也不怕电子有个万一。”
明泽微眯着眼睛,目光幽幽,似是一条毒蛇,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能咬她一口,“管得太多,总是活不长。”
他不再说什么凌安也不再问。聪明人,点到为止就好,多了反而不美。
凌安掀着眼皮看他,“你来这干嘛?”
“你来这又干嘛?宫女子可不是我们太监,不去祈福竟在这……”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头顶上垂下来的黄瓜,笑得暧昧,“吃黄瓜?”
“兰夜谁说必须要祈福?况且,我想要的自己能争,用得着求天求地么。”
“倒是个有骨气的。你想要什么?求个好姻缘?可别忘了身份,宫女子怀春可是要杖毙的。”
“那又怎样!这偌大的皇宫困住我的人,难道还要困住我的心不成!妄想!”凌安猛然站起,死死盯住眼前的人,陡然出现的怒气像是点了火的爆竹一点即炸。其实她是怨的,是真正怨的。若是不恨,午夜梦醒何必泪流满面,思及十年又何必心如刀绞,一切都只因为那一眼!
握紧的手腕骤然松开,指尖微颤,凌安突然感到深深的无力,再恨再怨也回不到从前,即便回到从前,她知道,为了段君彦多一分的另眼相待她还会走上百图的土地。凌安颓然的坐下,脑袋靠在石柱上,声音嗡哑,“我娘原是一乡村大夫的独女,她见了我爹便跟了他,可是我爹家里有妻,发誓说他会回来接我娘。一去十二年,我娘没等到他,他来接我也只去坟前为我娘上了三炷香。那一天,我跪在坟前,把坟上的草一棵一棵拔掉,靠在坟堆上哭了一下午直到我爹将我拖走。我曾问我娘这十二年值不值,她会笑,眼角却带着泪,她摸着我的头说她虽然怨但不悔,因为她是深深爱着爹的。”
“我问我娘,什么是爱。她说,爱就是他不在,你彷徨不安;他离开,你痴痴守望;他不爱你,你寸断肝肠。娘说等我长大了便找一个爱我的我爱的,不求三生相恋,只求一世情长。”凌安吸吸鼻子,笑容淡淡,竟是生出三分真意来,“我想出宫不为其他,就是想找一个对的人,那个真正愿意包容我珍惜我肯陪我走一辈子的人。在他来之前,我不怕孤单,宁缺毋滥;在他来之后,我与他携手并肩,江河湖海。他会抱着我,大声告诉所有人,‘我爱她,乐意宠她,哪怕一辈子!’”
入戏太深,连凌安自己也分不清真假。她睁着眼,木然望着前方,视线变得模糊,眼前一个不清脸的身影看,渐渐的,与遥远记忆中的那张脸慢慢的,慢慢的重合……
一声轻笑传来,她猛然眨眼,一张俊美如铸的脸映入眼眸,穿入脑海与那模糊的身影不清的脸瞬间重合,凌安心口重重一扯,呼吸将窒,有些恍惚那个最后能疼爱她的人怎么会是眼前的人呢,真是可笑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