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仙华已去，人间复地狱。

    萧宝卷他们的人离开这儿以后，太监、宫女还有京城内负责的官员们可就忙活起来，布置御辇的布置御辇，皇帝出宫，出巡，不管上哪儿，黄土垫道，净水泼街，同时通知老百姓，提前一律回避，程序每样都不能少，黄昏时分才开始，再紧急作业，也得折腾到后半夜去不可。

    再回到寝官，内库府已经送来几套最贵宫妇们方有资格穿的全新大红宫衣，还有特别为皇后太后才准备的凤冠。虽然并不是量体裁衣，穿潘玉儿身上，无论哪一件，都很合适，把她的人衬托得更加秀美，高贵，妩媚，“这皇宫里的衣服，就是比外边的好哈。”潘玉儿也不得不赞叹。萧宝卷看得发呆，仿佛置若仙境，半天才反应出一句话，“哪有，只有玉儿最好才对。”

    天色渐晚，天空见暗，寝宫里，房内烛光高悬，院外宫灯高挂，几步一烛，举肩两灯，照如白昼。晚膳传下，经过萧宝卷有意嘱咐，太监特别安排，比中午要丰盛得多。只是潘玉儿举起筷子，没有夹菜的意思。这晚膳比午膳总要好吧？在萧宝卷自己看来，可是潘玉儿却不动筷子，“怎么回事？玉儿，这些不合你的胃口？我让他们撤掉重新做。”

    “不是，不必。”潘玉儿连忙阻止，这么多佳肴，都是她见过的最好的，再做还能做成什么样子，没必要，太麻烦，“中午吃得太饱，又晚，现在还不饿。”胡海狸做不到在潘玉儿不饿的时候，就弄来食物，更何况还多得堆满一大桌子，一般时候，都是潘玉儿喊饿，胡海狸才动手准备吃的，远没有萧宝卷这样积极，热情，还稍不如意就打算重新做，当然，人家“下人”众多，所有宫人都侍候他一个，有的是先天性便利条件，胡海狸必竟只是他一个人在行动。就算尽是先天性便利条件，也不至于太浪费，太耽误时间，尽管潘玉儿的时间实在太多，还没有用，而且闲暇下来，还很可能要经受萧宝卷无休无止的“骚扰”，还不如这样多耽误会儿功夫来得简单，方便。

    “玉儿没有胃口呀？那玉儿想干些什么？”潘玉儿不吃，萧宝卷也感觉饭菜不合口味，食不下咽。“我想——”整个皇宫几乎都已转遍，好象也没有多好玩的地方，要不，“洗个澡。”折腾一整天，洗洗澡，清爽清爽，明天还得嫁人，那种活，前几天经历过一次，可不是轻省事，叶家澡盆小，叶思凡来回折腾又费劲，皇宫里这么多人，也许应该有很好的洗澡地方，在这儿先洗干净，是个不错的主意。

    “好啊。朕有仙华池，是一年四季常暖的温泉水，朕专门洗澡的地方，朕和你去。”萧宝卷站起身。“你去干吗？。让你的宫女带我去就行。”潘玉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拒绝萧宝卷共行，不要和他同池洗澡。胡海狸一向谨防玉狐狸在人前露面，叶思凡与萧宝卷都提起过“男女受授不亲”，潘玉儿朦朦胧胧意识到男女之间有界限，她不应该与萧宝卷走得太亲近，不合规矩，更是另外两个人肯定不希望发生的。

    潘玉儿要把自己排斥在外，萧宝卷委屈地撅起嘴唇，用食指抹抹鼻头，抽动几下鼻子，他当然更多的是装给潘玉儿看的。怎耐潘玉儿根本不理会萧宝卷这一套，“这些菜，等我回来，夜里饿了再吃啊，先别撤。”她怕洗完澡后会饿，到时候别再没东西吃，宫中的习惯她可不懂，她只要自己不挨饿就行。“你什么时候饿，什么时候吩咐御膳房再做新的就是，这些剩饭剩菜还是不要吧。”萧宝卷再假扮委屈，也会为潘玉儿考虑周全，这本来就不是难办的事。

    吃的方面可以放心，就没有其它好忧虑的，潘玉儿向外喊，“进来几个宫女，带我去仙华池洗澡。”宫女刚刚走入门，潘玉儿率先迎上去，一起外出。“坏丫头，丢下朕不管，当朕是不存在的呀？。甭你美，朕绝对不能让你得逞，要甩开朕，门儿都没有。”萧宝卷气鼓鼓坐下，学潘玉儿的样子，用手抓起块肉来往嘴里就塞，他打算吃几口东西，等他们走远一些，随后悄悄跟上去。

    “来人呀。人都死了吗？！”潘玉儿惹人生气，萧宝卷不发作，却把怒火全部撒到宫人们头上。太监、宫女不知道怎么回事，萧宝卷又处在盛怒状态之下，谁也不敢怠慢，“呼拉”进来一大帮。萧宝卷把手上的肉一下子投出去，打得还挺准，正掷到最前面与他成一趟直线的人脸上，幸亏肉不算烫，只弄脸上些油。人们立刻全部跪倒在地上，“皇上请息怒。”

    “息什么怒，就你们这群奴才，怎能让朕息怒？！你们的狗眼没看见朕正在吃饭，还不赶紧上来人侍候朕。”侍膳太监慌忙爬起身，赶到萧宝卷近前，朝起筷子，却无从下手，因为皇帝的眼睛怒视下跪的一群人，没有瞧向食物，他们两个不知道夹哪些菜才好，冒汗的冒汗，却不敢擅自擦拭；浑身哆嗦的浑身哆嗦，还要尽量平稳住自己，别让主子发现端倪，省得他不高兴。下跪的其他人则纹丝不动，大气也不喘一声，生怕成为被惩治的目标。

    “你们两两相对，互相扇对方的嘴巴。”萧宝卷的气就要找个发泄的地方。太监、宫女并不迟疑，马上按照萧宝卷的口谕行事。他们只恨自己倒霉，这一次进来的实在不是时候，以前的聪明劲都混哪儿去，潘玉儿已经离开，去别的地方，皇帝的本性当然会暴露无疑，还这样上前赶，不是自个找死是什么。

    “你们俩，愣着干吗？也一样，动手啊。”这样互相掌嘴，也许更因为潘玉儿不在，反正萧宝卷食欲全无，那么侍候膳食的太监也是没用的，本来他们杵在他身旁他看着就别扭，他们一个都不能获免。两个侍膳太监互相对视一眼，悄悄咧咧嘴，也只好放下筷子，退后些，和跪在地的人们一样，一下一下打起对方的嘴来。

    “玉儿不在的时候，你们还要象以前那样侍候朕。当然，她也不会怎么不在的。”萧宝卷漠然站起身，就在太监、宫女互相掌嘴的“音乐”声中，边缓慢向外走，边指示，“每人打一百下，便可以停住，最后把膳食撤下。”他还要跟去仙华池，另有少数一批宫人随侍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