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至此我可以料定,必定是有人劝动了方逸尘,打消了他打劫法场的念头。而方逸尘素来目空一切,又有谁能劝动他放弃此番行动呢?”
说到这里,抬起眼来,深深看着他道:“除非是你这个与他交情深厚、知其根底的东林党领袖。”
孙越陵哈哈大笑,道:“沐大小姐果然聪慧过人,我孙越陵佩服!”
沐宛神色一黯,道:“你我之间,用得着如此客气么?”自从她与孙越陵见面后,孙越陵对她始终客客气气,既不冷淡,也不热情,就连称呼也是变为“沐大小姐”,可越是如此,越是让她心中不好受。
“客气?”孙越陵冷笑了一声,道,“你加入阉党,认贼作父,处处与我为敌,我没有杀你,已经很对得起你了!”
“杀我?”沐宛闻言身子一颤,双眼露出酸楚的神色,望向他道,“难道我沐宛就这么让你痛恨?”
孙越陵冷冷道:“若不是你当日向魏忠贤献计,我东林岂会败得如此之惨,如此之快?还有,当年叶首辅因包庇林汝翥而被迫离京,也是你使得一手好计吧?”叶向高因其外甥一事而被迫离京,是他事后才想明白的,以叶向高的水拨不进、针插不入的行事作风,在朝堂上想要斗倒他那是难如登天,只有另辟蹊径,从其他方向入手才有可能斗倒这个朝堂不倒翁,当时阉党采取的手段是从叶向高的外甥林汝翥入手,孙越陵事后猜测,这亦极有可能是刚刚倒向阉党的沐宛所为,所以今日才向她当面质问。
果不其然,沐宛闻言一阵沉默,良久后才缓缓叹道:“你说的不错,是我做的。”随即又抬起一双足以魅惑众生的大眼看着他,换作一脸楚楚可怜神情,反问道,“可难道你没发觉,就算我们不这么做,他独自一人在内阁又能支撑多久?难道你希望他亦如赵南星一样,被夺职发配吗?”
孙越陵怒了,喝道:“你闭嘴,少在我面前装可怜、演大戏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要是没什么别的事的话,请恕我不能奉陪了!”说罢,转身便欲离去。
“孙越陵!”蓦地身后传来一声娇喝,大声叫道,“斗倒了冯铨,下一个应该轮到崔呈秀了吧?”
孙越陵虎躯一震,霍地转过身来,双手按在桌上,瞪视她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沐宛瞪着一双大眼,丝毫不怵地与他对视,神色冷峻地说道:“如果我是你的话,下一个首要目标便是部堂崔呈秀,因为他是魏忠贤最为信任的心腹,亦是将要入阁拜相之人,只要斗到了他,魏忠贤等如再被废去一臂,从此实力大减,而东林大业正可凭之再起!”
孙越陵脸色数变,终于狠狠吐出一口闷气,重重跌坐椅中,叹道:“你想要怎样?”眼前的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聪明了,亦是最为了解他的一个人,他的每一个想法,每一个计划都能被她料中。
沐宛看着无力坐倒的他,冷冷道:“如果说我要把你的下一步计划告诉义父,告诉崔部堂,你会怎样?”
“呼”的一声,孙越陵疾立而起,猛然喝道:“那我就杀了你!”这个计划是东林成败的关键,亦是他和黄立极定下的策略,不容有失,如果沐宛真要告密的话,让魏忠贤、崔呈秀得知他人在京师之内,那么他们极有可能早做防范,让他的计划落空。
“那你动手吧,我绝不皱一下眉头!”沐宛昂首,引颈待戮。
孙越陵扬起手掌,咬牙道:“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沐宛眼中泛起了泪光,晶莹欲滴,凄然笑道:“动手啊,你怎么不动手?”
孙越陵举掌愣在那里,痛苦万分道:“你这是在逼我!”
“我就是要逼你!”沐宛仿佛死意已决,言语之中竟然半步不让。
孙越陵热血冲脑,“呼”的一声右手一探,已经捏在了她柔软的咽喉之上,暗暗运劲,嘶声吼道:“那我就成全你!”
“呃……”在他的大力锁喉之下,沐宛发出模糊不清地呻吟声,一双灵动的大眼渐渐变得失神迷茫起来,双颊亦涨得通红,身子也慢慢瘫软下来。
眼见沐宛就要气绝而亡,孙越陵终于还是心软下来,手一松,沐宛从他手中滑落。
孙越陵双手一操,就将她搂在臂弯之中,眼中已是一片湿润,悲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与我作对?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怀中的沐宛一阵剧烈咳嗽,喘息良久,眼睛终于微微睁开,有气无力道:“除非……除非你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