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疫病如今并不可怕。有我在,不但你无恙,汴京也必会无恙。我……”
我,我会无恙……
这句话到最后,却竟然没能出口。
宋熠只是深深地注视她,嘴唇微动,却也没有说出话来。
他知道,江慧嘉为自己施过针后,大概就要离开去参与汴京各种医药事务了。他知道这肯定很累,也肯定避免不了危险。
毕竟江慧嘉也是血肉之躯,跟他一样。
不能说她医术高明,她就一定不会被疫病侵袭。
他当然十分不舍得她离开自己,在经历过那样艰险曲折的一夜分别后,再见到江慧嘉,宋熠除了喜悦,更多的就是想将她牢牢锁在身边,使她不离自己视线须臾。
尤其想到她除了要面对疫病的凶险,还要面对政治场上无形的权利倾轧。
理性分析,确实在短时间内,应该没人敢对江慧嘉怎么样。可人并不是时时都理性的,人要丧失理性,也只是在顷刻间。
谁知道如果有丧失理性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思及此,宋熠则更是心焦如焚。
其中种种情切,如何暗流汹涌,实在是言语难描。
可宋熠又深深知道,江慧嘉不仅仅是他的妻子,她还是一位真正的神医国手。她有她自己独立的灵魂,她也有着最璀璨坚定的内心。她不应该是任何人的附属,更不能被谁束缚。
国难当前,谁不奔赴?
那是她的战场!
如果有任何人阻碍她,那个人都将成为宋熠的敌人。
如果是他自己,那么他也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宋熠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握成拳,手指甲都被他掐进了自己的手心里。
他终于开口道:“我知道,我信你,你……去罢。”
他的眼睛幽幽深邃,乍看似海洋温柔,细看又仿佛有无数波涛暗涌。
江慧嘉在这样的眼神下,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叶孤舟被包裹在星光中。孤舟随波荡漾,星光又紧紧相随。
她心口颤了颤,眼睛眨了眨,终于微微笑,在喉间轻“嗯”一声。
很快,江慧嘉就给宋熠施了一遍针。
行针过后,宋熠的精神更有好转。江慧嘉又取来他的药方,做了一番细致添改。
负责主治宋熠的是一位拥有八品官职的正职御医,宋熠此番所立功劳之大无可争议,当然没有人敢不重视他。昌平帝即便自己都精力不济了,也没忘记亲自吩咐太医局全力救治他。
他也没有被隔离在病迁坊,而是被安置在太医局的单间病房,这里离禁宫不远。
江慧嘉看过他之后,还是要再去一趟宫里。
她还得持续多次地为昌平帝施针。
之前,也是在为昌平帝施针的间隙,她逮着空,才能告假来看一趟宋熠的。
江慧嘉再次同宋熠告别,宋熠这次没有依依不舍,只说:“你去向陛下借调程勋等人,不论走到哪里,都务必叫他们跟着。以防……有人狗急跳墙。”
以防有人狗急跳墙?
防的是谁?
其中最紧要的一个,当然就是景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