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人说中了心事,恼怒起来,“说这么多干什么,还嫌死得慢!”说完又后悔起来,自己这样口无遮拦,老是说什么死不死的干什么,真是被莲生气得不轻!
“现在该如何是好?”萧袅终于问了一句有用的,声音里有着不自觉的担忧和无力。
莲生抖动了一下睫毛,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费劲地咽着唾沫,却没有发出声音。
萧袅一怔,她还真是粗心:“可是渴了?”问完才想到自己问得是废话,嘴唇都开裂了,能看见血丝,只怕是渴得厉害了。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萧袅忙抓了把雪,就要送到莲生嘴边,却顿了一下,无力地垂下了手,眼神更加暗淡:“我怎生这般无用,这手中的雪也只有我自己能吃到,”她看了看刚才抓雪的地方,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果然……,我怎么忘记了我是生魂了。”
萧袅看着此时的莲生,宛若枝头上的残雪,在寒风中左右摇摆,岌岌可危,下一刻就会消失殆尽。她的声音不由地哽咽起来:“我如何才能帮您?”
“你……能在……我……身边,”莲生突然开了口,声音嘶哑,“便……便是……最……好。”
我能在你身边,便是最好。萧袅在心里重复着,左手情不自禁的覆上了莲生搭在自己右手背上的手指,声音低沉:“便是—最好……,可是”她用劲握了握莲生的手指,那只本来手心朝下的右手也翻过来,和莲生的手指相扣着。十指相扣,没有一丝缝隙,“我觉得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好,这样的你,怎能是好?”
萧袅的眼泪汹涌而下,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却让莲生感到了一丝暖意:“哭……了?”他的头微不可察的动了下,却怎样也抬不起来。
“才没有!”萧袅嘴硬地说道,任凭眼泪从脸颊滑下。忽而,察觉到莲生身子一颤,忙问:“很冷吧?”
“不……不冷……”那泪从萧袅的脸颊上正一滴滴滚落到莲生的脖子里,“很……暖……和。”一直暖到心里,很久没有人为他落泪了。这股暖意从心底又蔓延开来,传到了四肢。
萧袅抬起手,胡乱摸着眼泪:“冻傻了吧!”
“也许……吧!”莲生轻笑。
萧袅敏锐的扑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愤愤然:“你—在—笑。”
莲生发现自己的手脚逐渐有了知觉,连身上也轻快了许多,心里暗叹:小鸟,你的眼泪莫非是灵丹妙药?
萧袅一时半会儿也拿莲生没办法,哭笑不得,翻着眼皮望天。他们所在的刚好是赤眉山最狭窄的一线天地带。虽过午时不久,光线却日渐昏暗起来。两峰之间的山底更是怪石嶙峋,老树枯枝胡乱伸展着。
“现在到底要怎么办?”萧袅东张西望地看着四周,万一再蹦出个觅食的野兽,该如何是好……,刚才本是在说这个,怎么说着说着,就离题万里了。正想着,肩头一轻,她看了过去,却是莲生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