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在一起一辈子的。他们的面容都是那样的恬静。
突然想起许弈天的笑,他最近的一次笑,还是在昨天的婚礼上,笑得那样的体贴,那样的温柔。
他穿着白色的西服,头发是那样的浓眉,那样的黑。笑得时候,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嫣红的薄唇飞扬地如同一个小翅膀,露出洁白的贝齿。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能将她淹没。
就是这样优雅的、迷人的少年,却在这样一场邪恶的不知预谋还是意外的爆炸中,失踪。
失踪?是什么样的一个概念。
这个概念,是遥遥无期。
也许他在下一秒钟就会出现。
也许,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亲爱的,我是多么的念你。
而,畅畅。
那个可爱的,细致的,笑起来,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女孩。
昨天,她还清晰可见地用有点羞涩的语气对她说,对不起。
而如今,却是跟她诀别了吗?
可是,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告诉那个有点霸道,却心地善良的女孩。
她想说,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怨过你。
我一直都很宠爱你,就像宗中敛宠你的那样。
我真的,真的很想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妹妹。
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
畅畅。
后来,警察局以惊人的速度找到了这场事故的真凶,也因此断定了,这是一场蓄意为之的事故,而不是意外。
而令人吃惊的就是,罪魁祸首便是,花都商城老板的儿子,彭似泽。
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他是事先了解到了结婚的场地,然后在婚礼举行的前两天,提前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定时炸弹,放到了台子一个隐蔽的位置,等到四位新人上台宣誓的时候,启动按钮,一个也逃不了。
田甜曾以风达的名义,将他的父亲逼疯,姐姐入狱。而他的姥爷,也就是华通地产的林老翁,也被气死。他发誓要报仇,于是,才策划了这场报复。
田甜看到电视里,彭似泽那双怨怼的眼睛,他说话的时候,有些戏谑,“只是,我真后悔,没有炸死田甜。”
只是,我真后悔,没有炸死她!
双瞳里迸发出的火焰,几乎将田甜灼烧。
她关上电视机,靠在沙发背上,浑身的疲惫。
现在已是发生事故两个月后了,许弈天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就在前一段时间,她出席了魏畅的葬礼。
那个花季女孩微笑着的黑白相片死死地嵌在冰冷的墓碑上。所有的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为那个女孩献花。N市公安局局长早已在墓碑前哭得一塌糊涂。这是他最爱的小女儿,却在今天,永永远远的长埋地下。人至中年,连这样的一个女儿都没有了。白发送黑发,是多么让人心酸的一件事。
而田甜旁边的宗中敛,则是一脸的面无表情,他平时深邃的眼睛,在此刻,变得更加捉摸不透,深得让田甜看不到底。
他只是默默地注视着那块墓碑,然后,将一束小雏菊轻轻地放在前面,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他知道,现在的他,心里满满的都是小畅畅在他身边跑来跑去的场景,她是那样的小,那样的弱不禁风,她的声音如同清脆的风铃一般,她叫他,“阿敛哥哥。”
“阿敛哥哥。”
“阿敛哥哥。”
……
后来,田甜又去结婚的场地看过,在一个角落见到了一枚有些脏,不起眼的戒指。她弯下腰捡起那枚戒指,那颗小钻,还是依旧是闪耀。用手指抹掉戒身上有些脏的地方。戒指又回归于原本的明亮。
她笑了一下,将戒指缓缓的,缓缓的套到自己的无名指上,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出刺眼的光芒。
她回过头,看到了身后的宗中敛。眼睛里有些迷茫。
而宗中敛的眼睛里是依旧的空洞,他应该也没有想到田甜会在这里。“你怎么在这里?”他问道。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田甜反问道。
宗中敛没有说话,只是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望着这块已经变得空旷的草地。
“你是不是特别恨我?”田甜问道。
“也不是,但是,如果不是你,畅畅就不会死。”宗中敛说道,他还是怨她的。
田甜笑了,“是啊,我就在这里,你可以取下我的命。”
“人都没了,就算杀一百个你,又有什么用。如果,”宗中敛望了田甜一眼,“杀掉你,畅畅就能回来,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田甜“噗嗤”的一下笑出了声,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知道吗?我现在也快恨死我自己了,”田甜伸出双手,“就这双手,沾满了多少罪恶,多少鲜血,可是,却没有办法去阻止。阿敛,我不能奢求你的原谅,因为,连我都不能原谅自己。”说完,田甜慢慢离开了场地,留下宗中敛一个人还在那里孤单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