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离开玄都的前一天,七星崖上的杜鹃花开得殷红浓郁,远望好似花冠。那里地处荒僻,极为陡峭难行。崖顶有一片不大的平地,难得是个温暖宜人且又无风的日子,二人在崖顶并肩而坐。那天霍仲辉一路上都很沉默,她却没感到有什么不同,微微笑着问他,什么时候再回来。霍仲辉并不说话,忽然伸出手臂将她拦腰搂住,温热的手掌抚在她腰间。
虽然心里对礼教不甚在意,可他这举动还是让她惊了一下,有些不自在道:“仲辉……”可他似乎充耳不闻,将她揽向怀中,侧过脸轻声道:“不舍得我走么?”
她很紧张,不知该说什么,身体僵硬地尽量不让自己完全倚在他的身上,故作镇静道:“没有。”还想再说点什么,霍仲辉轻笑着凑了过来,低头吻上了她的脸颊。拒绝的话来不及出口,便被他的嘴唇封在了嘴里。那感觉很奇怪,和她从前想象的完全不同,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可心里却很明白,而方才的紧张竟然消失了许多。他的亲吻连绵而有力,沿着下颚,脖子,渐渐往下,直令人心神动荡,周围的一切霎时间分外明了起来,每一丝风的轻重,每一缕阳光的明黯,以及杜鹃花那略带苦涩的味道都在触动着她的身体。夏季衣衫单薄,他的手很轻松地滑进了她的衣服。粗硬的手掌接触到皮肤的时候,她猛然惊醒,伸手去推他。可他却突然用力将她按到地上,一把扯掉了她的腰带。
脑海里变得一片迷茫,脊柱在每一次颤栗过后都似乎要融化一般,可心中的惧怕也一波波地接踵而来,最终冲破牙关。她突然扭过身去,道:“别这样!”
霍仲辉似乎未回过神来,伸手将她按回原地。
那时心里真是急了,她竟使上了大力气将他猛得推到一边。霍仲辉没防备,被推得翻了两个身,撞上旁边的大石。趁着间隙,她飞快地爬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将七零八落的衣服胡乱系好。
霍仲辉坐起身来,微带怒色道:“你干什么?”
她低头不说话,脸颊通红,心跳得飞快。
霍仲辉低声冷笑道:“你明明也想要。”
“我,没有。”她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霍仲辉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带着一丝轻蔑的眼光朝她抛了句:“都到这份上了,你还装什么纯洁。”
一语说得她又羞又气,无地自容,大声朝他道:“就是没有!”说罢便扭过头去落荒而逃。
当时的心情真是糟到了极点,慌不择路飞奔下山,摔了好几次,回到家才发现身上擦伤了许多地方。幸好姨母在小憩,下人们忙着准备晚饭,没人看见她的狼狈模样。佯装没事混过晚饭之后便早早就寝,可整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自己从小到大一向谨言慎行,从未有过这样丢人的事。若是让姨母知道自己有如此不检点的行为,不知会何等气愤。可那种情形之下,到底应该怎样呢?难道是做错了?回想起霍仲辉说的那些话,她虽然矢口否认,可心里何尝没有一点念头。想到这里,忍不住蒙着头钻到被子里去。过了好久才静下心来,暗暗琢磨,也许是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了吧,不如明天去和他道个谦?
次日一早,她满心忐忑地去找霍仲辉,却得知他已不告而别。
从那之后的一段日子,心里好像缺了一块似的,总是提不起精神来。七月的一天,重病数年的师父去世了。父亲带着亲近属下前来吊丧,自然又见到了霍仲辉,人多事杂,她和所有师兄弟皆重孝在身,轮流为师父守灵,几乎没有单独照面的机会。尚沉浸在一片心不在焉的沉默中时,山外传来的消息把她一下从梦中敲醒。大头领张天仪策动叛乱,谋杀总部数位头领,劫持了夫人小姐。张天仪亲自又领一路人马直逼西安府欲向管老头领发难。
突逢巨变,众人即刻兵分两路,没想到,父亲竟然让她跟大师兄和二师兄一起去营救夫人与二小姐。当时十万火急,来不及想其它,众人星夜兼程,在秦州外麦积山下将叛党拦截,一举剿灭。
那天晚上,一行人宿在县城的小旅店,夜已深了。待惊魂未定的夫人和子宁就寝之后,她才悄悄地溜出来,远远看见霍仲辉,二师兄次仁东珠,以及一干手下还在围着炉火喝酒谈笑。这一路上都没有机会和他道歉,而他更是看也没看过她。她如鲠在喉,踟蹰良久,还是硬着头皮来找他说个清楚。
“大师兄……”她刚走上前来,其余的人便纷纷起身作礼,随即闷声不响地走了开去,二师兄见状也推说时候已晚,径自去了。霍仲辉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师妹,这些天连日劳顿,想必也累了,怎么还不歇息?”
看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心里着急,吸了口气,道:“仲辉,上次的事,是我不好。我不是有意的。我……”
霍仲辉仰头喝了一口酒,“呵呵”笑道:“什么事?我早不记得了。时候不早,孤男寡女惹人闲话。大小姐请回吧。”
“仲辉,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心里好像被石头砸了一下,她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盯着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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