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白孟扬亦看见了三人,和客人打了个招呼,便迎了过来。及见,司马辛恭敬作揖道:“姑父安好。我代家母前来道贺。祝表弟喜得佳偶。时间仓促,未曾备得薄礼,还望见谅。”白孟扬回礼微笑道:“贤侄能来就好。你一直为老父治病,是我该谢你,还说什么礼物。”又看向无为二人,问道:“二位想必是你的朋友?”无为打量着这位闻名天下的武林泰斗,其人样貌堂堂,说话和气,观之令人颇有好感。司马辛道:“正是。这位是上官公子,这位是房先生。”无为即刻向白孟扬施礼道:“不才冒昧同访,久仰白阁主大名。”白孟扬客气道:“侄儿的朋友当然是我家贵客。请坐,请坐。”四人礼让一番,落座闲聊了一会儿。其实从一早起,无为便心不在焉,此时坐在席上和人客套,甚有几分强颜欢笑的感觉。
待白孟扬告辞去招待其他客人后,房通宝忽道:“上官公子,我看你怎么有些不开心?可是嫌这里太吵?”无为一惊,立刻微笑了一下,连连道:“没有,没有。我不大习惯这样的场面而已。”低头喝茶。司马辛朝他看了一眼,兀自举杯亦喝茶,不语。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观看周围新来的客人,不多时,庭院里已座无虚席。又过了约莫一刻时间,只听门外有人高声道:“新人到啦——”
众人扭头望去,一名家丁从门外奔进来,气喘吁吁道:“老爷,来啦!快到大门口了。”白孟扬大喜,连忙吩咐道:“快去告诉后面,请夫人出来。”家丁得令朝后堂跑去。
不多时,只听门外远远传来锣鼓音乐声,早就有家人婆子在各个门口侯着,听见了声音便把从大门口到中庭的所有院门次第大开。未几,又有人来报,新娘已下轿,后头亦来报,夫人和众女眷也已到了大厅。
来去通传了几回,一切就绪,宾客们拭目以待。这时,中庭大门外人影簇簇,新人在一干家人女眷的簇拥下一前一后缓缓而来。白志杰手牵红绸的一端,另一端则攒在东方麟手里。众人纷纷向新郎官举杯道贺。
司马辛等三人立在后面观看,满目朱翠,满耳笑语,无为一时落寞,一时自嘲,呆呆看着新人从人群中间走过。冷不防司马辛轻声道了一句:“若我是你,才不会傻站在这儿不动。”此语出如惊雷,无为心中一凛,忽如一瓢凉水灌顶,心里一下子冷静了下来,转头正色道:“司马兄,不要说笑。”司马辛见他变了脸色,倒是有些意外,少顷方道:“上官兄,莫怪。”
厅里厅外围满了家人和宾客。吉时将到,新人立于中堂,白孟扬与夫人司马氏端坐天地神龛两旁,满面喜色。罄声一响,只听赞礼先生缓缓颂道:“仲秋之月,兰桂齐芳,双雁翔舞,烛耀高堂,金风玉露会佳期,举案齐眉合家康,喜结连理三生缘,子孙绵绵百年长。请新人移步上前——”
众人瞩目中,赞礼道:“一拜天地——”
新郎官应声下拜。可新娘子却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拜天地——”赞礼微微愣了一下,升高了嗓门又说一遍。
新娘子还是不动。
厅堂里的人开始面面相觑,司马夫人有些坐不住了,忙向方才指引新娘的女眷使眼色。那女眷急上前小声对新娘道:“快拜呀。”众人眼光灼灼,新郎官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可又不知说什么,只能站着干着急。
无为等三人此时站在大厅门口处,见此情形,禁不住跻身向前来。但见那赞礼几分手足无措,对新娘道:“这是怎么了?拜天地呀。你这是……”这时白孟扬从座上立了起来,向站在一旁的彭老管家道:“彭老,你家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我家有所怠慢了。”彭老管家脸色不变,上前作揖道:“白阁主不要怪罪。小姐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去说,我去说。”
从未见过此等局面,众宾客这时皆屏息敛声,竖起耳朵,只听彭老管家小声道:“小姐,还是那句话,既已出阁,凡事就由你自己做主了。”略微迟疑,又道:“千万慎重,回头无岸啊。”
这算什么话!不少人面露惊愕。白孟扬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径直上前来对新娘道:“东方小姐,你出自诗礼之家,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既出阁,自应顺从姑舅,哪有自己做主一说。还请东方小姐以父母家族为重,快快成礼吧。”
无为听着,心中一股莫名的不满油然而生,伸长了脖子看东方麟如何应付。厅里众人开始议论纷纷,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白孟扬早些时候那满面春风的脸这时已难看得像遭了霜的苦瓜,司马夫人坐立不安,皱着眉头和身旁的侍女切切而语。方才还漫不经心地在自顾喝酒的司马辛,此时却目不转睛地盯着东方麟,杯子里的酒都快要倒出来了。
就在这关头,东方麟突然伸出手,一把扯掉了头上的红罗帕,双目直视白孟扬道:“白阁主,抱歉。这婚,我不想成了。”声音不大,却说得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