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店主一看吃了一惊,连连赞叹,随即便说,这样的好刀,要请父亲亲自来开刃,将二人请至院内。到了后院方才看见,原来刀剑之类全都藏在后面呢。这也自然,毕竟官府对私造兵器时不时地会管一管。二人粗略看过,这些新打的兵器果然卖相上佳,尤其一把大刀,刀身泛着青幽幽的寒光,刀把上鎏金纹饰,威风凛凛,又华贵逼人。店主见二人驻足看刀,笑言,这是薛家二公子为父亲六十大寿打造的贺礼。
至里屋,见到六十多岁的老店主。老店主如今已不做手艺了,唯有特殊的活儿来了才会亲自上阵。见了这双刀,老头儿如看见了无价珍宝一般,连连点头允诺,必用最好的手艺为刀开刃,并让店主泡茶请二人小坐了一会儿。
老头儿说,今晚即开磨,后日可来取。二人谢过,约定后日中午前来取刀。
当日回到怀月山庄,丘胤明不经意向祁慕田说起洛阳的薛家,因之前听恒雨还说过,上次密云堡集会上,薛常山和八名弟子一齐惨败在杜羽一人手下,虽说杜羽的武功的确很高,可薛常山也算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名门宗师,如此不济,实在让人觉得其徒有虚名。丘胤明觉得好奇,他家这名声到底是怎么来的,想来兴许是祖产丰厚,又善于经营,四处散布钱财,甚至于买官图爵。祁慕田道,这么多明里暗里在江湖上混名声的人,又有多少是货真价实的?虚张声势沽名钓誉的多了。有时候,钱财比什么都好使,再说了,吃江湖饭的任你有多大的本事,终归是不法之徒,若能挂上个官爵,或是攀上个把权贵,谁还敢来随便招惹。
说到此处,祁慕田免不了再次感叹,说道:“承显啊,这次你丢了官职,从此亦不得不吃江湖饭,伯父作为过来人,心中着实为你惋惜。”丘胤明倒的确不在意,安慰道:“伯父太多虑了。依我说,当初做官是巧合,吃江湖反或许才是我的本分。”
听说他要陪同陆长卿到薛府去说和,祁慕田有些担忧道:“有件事,我现在不得不说。”丘胤明见他面色忽地凝重起来,似与自己相关,心中疑惑,听他缓缓说道:“还记得你我初遇时,你向我问起当年追杀你母亲的都有哪些人吧。”数年未触动的心结此时又狠狠揪上心头,丘胤明默然点头道:“记得。”
“我当时说,都是武林中的大人物。唉,其中有一人就是薛常山。”祁慕田眼见一抹阴云笼上他的眉头,叹息道:“我猜,你多少记得那些人的容貌,虽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后天若是见了,难保你不能觉出些端倪。当初不愿对你多言,我亦不甘,可事到如今,还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的好。”
这真是始料未及。丘胤明无语沉默良久,祁慕田虽有劝慰之言,可此时也不便出口,只是端坐对面,等他自行决断。这时,多年的仇恨和上官道长与祁慕田当初的劝导在心中此消彼长,相互倾轧。当初有志远离江湖,此中的无奈尚能隐忍,可如今,却教人怎生忍耐?但冷静思来,与之前相比,眼下他恐怕更没有能力同这些“大人物”清算旧仇。就算能以武取胜,这后果他也担不起。挣扎一番之后,丘胤明渐渐沉下心来,对祁慕田道:“多谢伯父提醒。报仇之事,我暂且是不会去想的。后日去薛府,还是原来的计划。”话虽如此,他却也不敢想,到时面对仇人,自己会不会失态。
一日无话,初四上午,丘胤明与恒雨还按时来到铺子。刚进门,便看见店主一脸难色地在店堂里面来回走动,额头上汗都出来了。店主一瞧见他们,即刻上前一恭到地,苦着脸道:“二位,实在是对不住啊!你们的刀……”丘胤明心里一沉,急问道:“怎么了?”店主道:“早上薛家二公子来取刀,正好看见了你们的刀,非要强买。我怎么劝也劝不住,他丢给我二十两银子,强拿了去!哎呀,我,我实在是挡不住!”说罢,从帐台上拿过一包银子递给丘胤明道:“这就是他给的钱。二位,实在是对不住啊!”
丘胤明并不接那银子,怒道:“他薛家算是什么东西!”回头看向恒雨还,“现在就去他家要回来。”恒雨还亦是一脸愤慨,即道:“好。掌柜的,不怪你。银子你收着吧。”
出了店门,恒雨还忽道:“不如把陆长卿一并叫上。那帮货色,何必去低声下气地向他家赔罪。我们今天就去扰他的寿宴了,这恩惠可更实在,你说是不是?”
陆长卿没想到,二人忽然来访,竟带来这样的消息,听说二人即刻将去薛府讨回宝刀,欣然同意。三人稍事计划,决定以贺寿的由头前往,毕竟客人众多,冒然硬闯进去也麻烦得很。
此时薛府门口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半条街都张灯结彩,车马轿子来去不绝,远远就看得见薛府管家站在门口,招手点头地迎接着一伙伙拜寿的客人,一箱箱,一盘盘的礼物鱼贯而入。走到门口,薛府的王管家一眼看见陆长卿,眉头一皱,但依旧沉住了气,拱手道:“陆先生真是稀客啊。怎么,老远赶来为我家老爷祝寿?”
陆长卿含笑上前作揖道:“王总管,日前多有得罪,这厢先赔礼了。陆某前来,的确是专为薛老英雄祝寿。这两位朋友也是。”
王总管并未和薛常山一同去过密云堡的集会,故此并不认得恒雨还,只见这姑娘容光俊美,气质非凡,不知何方贵客,又看看丘胤明,不像个好惹的,于是不敢大意,挤出一个客套的笑容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