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油漆剥落的神案上,有个破旧的铜盆,盆中盛满了清水。水上漂浮着一缕浅乌丝。
花满楼道,“无忧,这里面有什么?”
花弄影道,“桌上有一盆水,水里还有几根头发。”
花满楼道,“头发?”
陆小凤道,“是女人的头发,刚才好像还有个女孩子在这里,一面唱着歌,一面用这盆水作镜子梳头,但现在她的人却已不见了。”
花满楼慢慢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陆小凤道,“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情梳头,显然是个很爱漂亮的女孩子。”
我说她是个傻子才对。花弄影眼中闪过寒意,上官飞燕,这女人果然有阴谋!
花满楼淡淡道,“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又有谁不爱漂亮?”
陆小凤道,“上官飞燕岂非正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
花满楼道,“她本来就爱漂亮。”
陆小凤看着他,试探着道,“你以前摸过她的头发?”
“陆小凤!”花弄影磨牙,“你这家伙什么意思?我七哥哥才不会看上那个心思诡秘莫测不怀好意的女人!你少把我七哥哥跟那个女人扯在一块,你以为我七哥哥是你吗?见到美女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陆小凤干笑道,“我这不是好奇嘛。”
“不用问我七哥哥了,这确实是上官飞燕的头发。”花弄影没好气道。
陆小凤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陆小凤没有再问,谁都有秘密,既然花弄影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勉强,何况他很清楚,花弄影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这话断然不会说出口。他不会怀疑花弄影的判断。
陆小凤道,“她刚才既然还在这里,还能梳头唱歌,可见她还好好地活着。”
有风吹过,从门外吹进来,那提着钢鞭,跨着黑虎的黑面山神像,突然从中间裂开,一四尺长的钢鞭,突然断成□截。接着,巨大的山神像也一块块地粉裂,一块块落在地上。
尘土迷漫中,陆小凤忽然发现山神像后的墙壁上,竟有个人挂在半空中。
一个死人,身上血迹还没有干,一对判官笔从他胸膛上□去将他活生生地钉在那里,判官笔上飘扬着两条招魂幡一样的黄麻布。
“以血还血。”
“这就是多管闲事的榜样。”
同样的两句话,同样用鲜血写出来的,血迹似已干透。
陆小凤不用再看这死人的脸,已经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陆小凤脸色凝重道,“神像早已被人用内力震毁,这死人正是摆在这里,等着我们来看的。”
花满楼问道,“死的是谁?”
“是独孤方,七哥哥。”
花满楼沉思道,“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上官飞燕又为什么会到这里?难道她也已落在青衣楼手里?”
“不太可能吧。”花弄影提出另一个疑问,“独孤方的尸体被挂在这里,如果上官飞燕不知道,那么,她为什么要在深夜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唱歌?要知道,我们正是因为听到了她唱的歌才会来到这里的。很明显,她是故意引我们过来的。而且,听觉如此敏锐的,只有七哥哥,也就是说,她必定是肯定七哥哥跟我们在一起才会在这里唱歌的。何况,上官飞燕要是真被青衣楼的人抓走了,她怎么可能还能这么平静地唱歌,还有心情梳头?现场也没有找到任何挣扎打斗的迹象。歌声消失的时候我们离这里可不远,但是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你们觉得,青衣楼有那种高手,能够在我们不知不觉间抓走了一个本就有一些武功的小姑娘,还不留下任何痕迹?”
他们三人的武功都在天下顶尖之列,莫说是青衣楼,就算是找遍全天下,也绝对找不出一个人能够在他们面前无声无息地抓走一个人,更何况他们之中还有一个闻声辨位的花满楼,他能从那么远的地方就听见了上官飞燕的歌声,怎么可能听不到这里的动静?
“如果她知道,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花弄影顿了顿,看着陆小凤跟花满楼沉默的神色,继续道,“她跟杀了独孤方的人,本就是一伙的。”
陆小凤沉默了。
花满楼叹了口气,他还记得那个闯进百花楼的小姑娘,带着惊慌和恐惧,又显得有些活泼,有些机灵,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他是真的想要帮助那个小姑娘。他不希望看到,其实这一切只是一个阴谋。而那个小姑娘,正如无忧所说,是心怀不轨。
“我们还是先走吧。”花弄影蛾眉轻轻皱起,带着些厌恶道,“这大半夜的跑到挂尸体的荒山里发呆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就算你们要想事情好歹也回去再想吧,这里面可还挂着尸体呢。你们就不觉得膜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