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就进来了,小男孩走进来,大眼睛咕噜噜一转,把杯子扔到桌子上就扶住萧寒:“我说嘉宁哥哥,你怎么起来了,你这是刚晕过去啊,你还快躺着吧,那个小贱人已经走了,我说我爸还是最疼你吧,那个小贱人算什么,嘉宁哥哥,你别哭,也不怕,我会拦住我爸的。”
萧寒莫名看的眼前的小男孩,他说:“我不是你的嘉宁哥哥,我叫萧寒,救我的人呢,有没有看见我的妻子和孩子,她们,她们在哪儿?”萧寒说到自己的妻女忍不住的闭了闭眼睛,他的心里害怕极了,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小男孩眨了眨眼,他说话的语句一扫刚才的天真,有些凌厉:“沈嘉宁,你别和我装,这你得和我爸装,和我装没用,你这张脸是我爸花钱整了二十多次整出来的,你顶着张脸不是沈嘉宁还能是谁,不过,我觉得这招没用。”
萧寒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这一把摸过去,萧寒就确定了这不是自己的脸。他扫视这房间,才发现这房间阔大奢华,萧寒快步跑到穿衣镜前,他看见了一个陌生人。陌生的脸,这张脸每一寸每一个角度都像是经过精密的计算长出来的,浑然天成,完美画皮。陌生的身躯,这身躯分明就是一个身量刚长好的青年,长胳膊长腿,单薄白皙。这不是他萧寒。这是谁?
萧寒指着镜子里的陌生人问:“他是谁?”在他指着镜子里的陌生人问的时候,镜子里的陌生人指向了他,似乎也在问,你是谁。
萧寒几乎毛骨悚然,他倒退了几步,朝着窗户走过去。他听见身后的小男孩笑着说:“他还能是谁,他是你。”萧寒刷的一把把厚重的窗帘拉开,雪白的一片,地面落满了白雪,白茫茫的一片,只有一层层的冬青显出一点绿色。
萧寒有些接受不了,他喃喃的小声说:“怎么是冬天了。”眼前的高楼林立,马路宽阔,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萧寒抓着窗帘的手都在颤抖,他小声的重复了一遍:“怎么是冬天了。”他回头问那个小男孩:“这里不是零八年,不是五月吗?”
小男孩笑得眼睛弯弯的,他嘟着嘴,对着萧寒说:“嘉宁哥哥,你装的太像了,这不是零八年,这是一三年,演的真像,演的跟真的的,你就是再这么演,我爸也得揍你。”
萧寒的手抓不住窗帘了,他坐在了地上,他想问怎么会是二零一三年,要是二零一三,那么娇娇呢,我闺女呢,我的老父老母呢,我的公司呢,都在哪儿?他的情感告诉他这不是真的,但是他的理智在冷酷的劝说他这是真的,他死在了二零零八,活在二零一三一个陌生的躯体里。
可是他的娇娇呢,他的闺女呢,他的老父老母呢,他们在哪儿?
萧寒呆呆的坐着,头疼欲裂,欲哭无泪。
院子里传来大铁门打开的声音,汽车驶进的声音传过来,小男孩惊得一跳,他忙从萧寒的房间跳出去,边走边说:“嘉宁哥哥,我先走了,我先去给你看看我爸呀,你可别说我来找过你呀。”
萧寒哪有空搭理他。
萧寒坐在地毯上,一会儿,门开了,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身材高大,穿着毛皮大衣,带着一股子寒气走了进来。这个男人脸部的轮廓很深,眼睛是深蓝色的,肤色有些白,却不像白人的那种白,白的很东方,很细腻,他的眼睛很漂亮,深蓝色,汪洋溺海,看不透深浅。可是,萧寒没心情管走进来的是谁了。
王道申进去的时候,萧寒还在呆呆的坐着,这是从前从来都不会发生的。沈嘉宁见了他,就像一只贱狗,恨不得扒上去,舔他脚底的泥,舔完了泥再全咽下去。王道申皱了皱眉,他觉得今天的沈嘉宁一定是吓傻了。
王道申解着脖子上的领带走过去,他抬脚踢了踢萧寒。王道申这一脚踢得不轻,萧寒觉得小腿上一疼,才慢慢的回头去看王道申。
王道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明显在生气,抿着嘴角,显出很深的法令纹来,这出卖的了他的岁数,这个男人要是不在生气,没有这么深的法令纹,人人都会被他的外貌欺骗。
萧寒听见王道申说:“贱货。”王道申又一脚朝着他踢了过去,这一脚踢在萧寒的胯骨上,疼的厉害。萧寒眼神里怒火滔天,重生的迷茫,对亲人的担心,沸腾了起来,他一跃而起,握紧拳头朝着王道申打过去:“你才是贱货。”